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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太后頓了頓。「自古以來,齊家後方能治國、平天下,皇上至今後位虛懸,教人如何放心?英親王賢明大度,治國有方,是先帝留給你的良質美材,你應該多多仰仗他才是。」

  「哼,是嗎?這不過是藉口吧!」皇上的聲音顯得冷凝而諷刺。

  「什……什麼藉口?」

  「母后當真不知?」皇帝戲謔地道。「怎麼我獲得的消息和您說的完全不同呢?英親王當真如您所說是良質美材,您怎麼就忘了提他不甘居於人下的狼子野心?」

  「這是你和母親說話的態度嗎?」太后的聲音陡然嚴厲起來。

  「兒臣不敢。」皇帝雖然這麼說,但聲音的語調卻飽含著不遜之意。「兒臣只是來告訴母后一件事,兒臣想要的東西會自己弄到手,不允許他人從中橫生枝。既是是母后也一樣,是皇親國戚也一樣!」

  「你……」太后氣急了,卻是無處發洩,右手往桌面上一拍,突然想起了某事。

  「茶果呢?本宮吩咐的茶果怎麼還沒送上來?!」

  站在外頭的黎初心一愣,忙和果兒低垂著頭走進屋裡。

  初心顫顫地送上茶水,太后隨即端了起來,但還沒端到嘴邊,竟轉手一潑將整碗茶水盡數潑到初心身上,初心狠狠抽了一口氣,沒敢叫出聲來。

  「你們這些下人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連沏碗熱茶也不會?」孝慈太后氣道,黎初心與果兒聞言,慌忙跪了下來。

  「母后何必與這些不懂事的下人們計較?」皇帝的語氣說不清是認真的勸誡,還是諷刺。

  「皇上。」孝慈太后道。「你是我十月懷胎的嫡親之子,難道我會做出不利於你之事?英親王是橫了點,但為國之心世人皆知,你怎可陷他於不義?」

  「是為國之心、還是司馬昭之心?」年輕的皇帝輕笑。「母后,別讓兒臣把話越說越難聽了。」

  孝慈太后聞言,不禁妝容慘淡。

  「你……你這是在諷刺我?」宮內的流言不曾止息,下人們謠傳著年輕氣盛的英親王和風韻不減當年的孝慈太后,兩人之間似乎有著什麼不為人知的交集。

  「兒臣不敢,只是希望母后多加珍惜自己得來不易的崇高地位,才不致貽誤終生。」

  孝慈太后聽得明白,慘白著臉,胸口不斷起伏,喉頭一梗竟咳了起來,像要厥過去一般!

  跪蹲在一旁的初心,悄悄抬頭,見狀不禁著急,連忙站起身于為太后舒背緩氣。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您沒事吧?」黎初心用手輕拍著孝慈太后的背脊,無暇注意到身後那道淩厲的目光,忙對果兒說道:「快去重新取碗熱茶來!」

  果兒一聽,忙磕了頭,起腳飛奔而去。他前腳剛出大廳,皇帝便背著雙手走向孝慈太后。

  「母后沒事吧?」他問,不卑不亢的關心。

  「不……不用你假惺惺!」孝慈太后氣得不想再看兒子一眼。「你們都退下去!本宮想一個人靜一靜!」

  「母后身邊還是需有人照看才行。」皇帝淡淡地道,濃眉微揚,揮手叫了另一個太監過來。「去把朱太醫叫進來替母后診一診,有什麼情況,立即向朕稟報。」

  「是!」

  「不用叫朱太醫了,你們全都退下去!只要留這丫頭下來就成了。」孝慈太后再次摒退眾人,皇帝聞言,也不再言語,不疾不徐地行了個大禮,而後緩緩步出,頓時殿裡只剩黎初心與太后二人,黎初心見太后咳得雙腮脹紅,不免面露憂色。

  「丫頭,你的臉色怎麼那麼難看?」皇太后抬頭看了黎初心一眼。

  初心一愣,完全不明白剛才還把茶水潑到她身上的太后,這會兒怎麼像換了一個人似的,對她和顏悅色起來了?

  「怎麼,本宮嚇著你了?」

  「不……不……」黎初心連忙低下頭去。「奴婢是見太后剛才咳得厲害,心中著急……」

  「真的嗎?可不許說假話。」

  「是真的。」她不會說謊,更怕所說的話在旁人耳裡成了奉承,但顯然太后十分懷疑她話裡的真實性。

  「你是哪兒的人?」

  「奴……奴婢姓黎,名喚初心,家父是七品道員黎世榮,進宮之後一直住在紫光院中。」奇怪,她是哪裡的人真有這麼重要嗎?為什麼這些地位尊貴的貴族們這麼喜歡問她是從哪來的?

  初心並不喜歡向人提起自己的事,倒不是家世的緣故,而是紫光院帶給人的印象總是與裙帶關係、權貴捷徑相連的,偏偏她既不想攀龍附鳳、更不想飛上枝頭,所以,才會對自己的身分常存著尷尬。

  「你是紫光院的人?」孝慈太后一怔。

  「是的。」

  「那你怎麼會來這裡侍候?」

  黎初心頓了頓,她當然不可能把被那些勢利眼的大太監使喚的事講出來,便小心的道:「奴婢見下人們工作繁重,這才自告奮勇越俎代庖的。」

  「你該不會是想,趁著來此上茶果,就有機會見到皇上吧?」孝慈太后突然嚴肅地說道。「可別奢望這樣我就會在皇上面前幫你說好話,讓他寵倖你。」

  黎初心有些驚訝,然而仍力持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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