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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沈君洛聞言,方才察覺自個兒身上還穿著女性的外衣,不禁苦笑。「說來話長,我沒時間解釋……」

  見他有口難言,於纖纖走近床邊,忍不住掩嘴。「玲……玲兒姑娘?!」

  「噓,小聲點,別吵到她。」

  「她怎麼會……」於纖纖不忍地問,沈君洛卻搖了搖頭,悵然不語,就在這個時候,某個家丁領著一名提著藥箱的男子進來了。

  「少爺,金大夫來了。」

  「大夫……」沈君洛連忙迎了上去,金大夫察覺到他語氣之中的急切,於是出聲安慰。

  「二少爺別急,讓老夫來看看。」他趨至床邊開始診斷,就在這時候,沈家其它人也紛紛趕來了,所有人均屏息等待著金大夫看診,金大夫不慌不忙地把過脈之後,又在玲兒身上檢查了幾處,好一會兒方才徐徐步出內室。

  「大夫?」

  「姑娘胸骨斷了一根,接下來的情況甚是堪慮……」

  胸骨?在場所有人不住面面相覷,沈夫人從眾人中走出,來到大夫身旁問道:「那……我們該怎麼做?」

  「現在最重要的是不宜輕易移動傷患,讓她好好的休養生息。」金大夫一邊說,一邊振筆疾書。「按照我開的續骨藥方,再佐以杜仲茶水,連續外敷內服兩個月,再來看看情況吧!這期間要小心別讓她高燒不退,否則恐有性命之憂。」

  「性命之憂?」沈君洛心頭一震,他知道玲兒傷勢嚴重,但……他不曉得竟會到要命的程度!

  「二少爺不要太過憂懼,老夫說的是最壞的情況。」金大夫道:「這位姑娘年紀輕,只要調養得當,還是有機會可以完全恢復的。」

  大夫語畢,又交代了好些事項,沈東慶與沈書青才一齊送他出去,於纖纖領著丫鬟在房中為玲兒更衣,沈夫人則與君洛退到外室。

  「天啊!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沈君洛自責得不知如何是好,兩手緊抱著頭,滿心的懊喪惱恨,為什麼他的反應不再更快一些呢?為什麼他當時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玲兒被帶走?他要是能在三招之內制伏歹徒下就好了,玲兒又何苦遭受此罪?一千一萬個如果,在他心中不停不停地來回想著,直至一雙溫暖的手,搭上他的肩膀。

  「洛兒。」

  沈君洛抬起頭。「娘?」

  「別太自責了。」沈夫人心疼地看著兒子。「玲兒會沒事的。」

  「您沒聽到大夫說的話嗎?」沈君洛苦笑了笑。「要是照顧得不好,玲兒隨時會有性命之憂,玲兒說什麼也是上官家的寶貝女兒,我居然讓她碰到這種事……」

  沈夫人聞言,突然微微一怔。

  看到君洛如此煩惱傷神,她這做母親的還是頭一遭,以前的君洛沉著內斂又四平八穩,向來甚少表現出如此慌亂的模樣,當然事關玲兒性命,會著急也是人之常情,但身為母親,她從兒子的表情之中,捕捉到一種絕不單純的意義……

  是錯覺吧?

  不會是她想的那樣的,君洛打小就和玲兒打打鬧鬧的,與其說是玩伴,還不如說是對冤家,這次闊別多年的重逢,他對玲兒的態度也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難道,他住到上官家去的這幾天,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母親的直覺總是精准得可怕,然而沈君洛卻完全沒有意識到母親的洞察,此時此刻他一心放在玲兒身上,再也顧不得其它了。

  「我已經幫玲兒姑娘換好衣服了,傷也已經遵照大夫的指示敷上續骨藥。」就在這個時候,於纖纖自內室走了出來。

  聽到她的話,沈君洛站了起來。

  「我去看玲兒。」

  「別……」於纖纖伸手攔住他。「玲兒姑娘昏迷著呢,你光是看也沒什麼用,洛哥哥,你還是把自個兒打理打理才是要緊,免得玲兒醒過來,看見你這模樣肯定要笑你了。」

  「天曉得。」沈君洛喃喃一句:「只要她醒過來,被她說什麼我都認了……」

  于纖纖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黯然。「洛哥哥,要是躺在床上的是我,你也會這般擔心嗎?」

  「你說什麼?」沈君洛一心只想進內室,壓根兒沒注意聽。

  於纖纖見狀不由歎了口氣。「姑姑,你也不要太勞累了,我送你回房休息吧,這裡有人輪班顧著,不會有事的。」

  「那好吧!」沈夫人本還想叫君洛也回房,可見他模樣,情知勸說不動,便不再管。「你們好生照料著,明白嗎?」

  「是。」一旁的丫鬟點了點頭,於纖纖於是攙著沈夫人離開了。

  沈君洛慢步進內室,只見玲兒已換過衣服,她眉目緊蹙、一臉慘白,雙唇無半點血色地躺在床上,哪還有方才半點嬌羞可人的模樣?

  「是……誰……?」一個虛弱的聲音自床上傳來,沈君洛愣了愣,忙沖到床前。

  「玲兒!你醒了?」沈君洛又驚又喜,上官玲兒聽見他的聲音,眼睛微微張開來,露出虛弱一笑。

  「是……是你啊……」

  見她目光遊移,似在搜索著什麼,沈君洛連忙問:「玲兒,怎麼了?你想喝水?還是哪裡疼?」

  玲兒聞言,視線調回他身上,許久才緩慢無力地以氣聲,一字一句地輕問。

  「我……二……哥哥呢?」

  二哥哥?她是指上官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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