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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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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做健康檢查也好。你的臉色很蒼白。」余翊推高眼鏡,完全是以一副專業的口吻說話。 「我……只請了半天假,等……過兩天有空,我再過去。」藍宛瑜推託著。 餘翊沉默了一會兒,微笑著點點頭,似乎洞悉了她的心思又不拆穿。 「那去吃飯吧?」 「好。」 她沒有去上班。 酷暑中,運風都是熱的。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遊蕩,是她十五歲以後還不曾做過的事。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在這裡浪費時間,經過多家婦產科醫院,她始終沒有勇氣踏進去。 前面這是第幾家了?這次她不能再遲疑了,一定要進去! 只是做個檢查,沒什麼好害怕的,說不定她只是虛驚一場,根本沒有孩子…… 萬一有了呢?那時候怎麼辦?拿掉嗎?她不可能告訴餘翊的。拿掉……不!她做不出這麼殘忍的事! 萬一真有了……那怎麼辦?餘翊會怎麼想她?如果他知道孩子是他的,他……以他的個性,是會負責的,儘管不是他的責任,儘管她不要…… 她錯了,她不該做出這麼胡塗的事,可是……為什麼她心裡沒有絲毫的後悔? 到底該怎麼辦?如果有了怎麼辦?她突然回頭——她又錯過了。 要不要走回去?……前面應該還有醫院。 藍宛瑜又走了,一再的猶豫,一再的遲疑,一再的錯過。 她終究提不起勇氣踏進任何一家婦產科醫院,她還是害怕聽到結果。 一直到黃昏,到日落,到華燈初上,她回家了。 在餘翊借給她的別墅門口,她翻找鑰匙,然後打開鐵門,忽然有人拉住她的手臂。 「誰?」她回頭,立刻倒抽了一口氣。 那雙冰冷、盛滿恨意的黑眸,她永遠不會忘記。是他! 「很高興你還記得我。」他揚起邪氣的笑容,盯著她驚恐和慌亂的雙眸。 「你……終於出現了。」藍宛瑜強壓下恐懼的心理,仰起下巴面對他,「關彥聰。」 他很高,而且有一張不算帥、卻能夠吸引異性回頭的冷峻面孔,他的五官是嚴酷的,每一條肌肉都緊繃著,露出的笑容也令人感覺不到笑意,只有譏誚。他一身黑,使他看起來更為冷酷。 「不請我進去坐嗎?」他冷冷地譏笑著。 「你不是客人。」藍宛瑜瞪著他,「你究竟要如何才肯放過我?」 關產聰斂起笑容,瞇起森冷的黑眸瞅住她。 「除非我的父母和兩個妹妹復活。」他一字一句,冷硬地出齒縫間迸出。 藍宛瑜全身一陣戰慄,不自覺地環住自己,別開臉去。 「你是一輩子不肯放過我了?」 「不錯,你要為你父親犯下的錯受罪!是你讓四條人命死得冤枉!」他狠狠抓起她的手臂。 「好痛!就算……你再怎麼折磨我,他們也不可能活過來……我的父母也死了,為什麼……你不讓我們都忘了這件事?」藍宛瑜忍住眼淚。 「忘了?你敢叫我都忘了?你還有一個妹妹,還有人給你安慰,而我呢?我一個家人都沒有了,全被你父親給撞死了!你叫我忘了?你居然敢叫我忘了?」他咬牙切齒的語氣教藍宛瑜全身發涼。 「要不然你要我怎麼辦?難道讓你繼續恐嚇我,而我繼續忍受你的折磨嗎?為什麼……我們都要忍受這種痛苦?」她無助極了。 「這得問你,為什麼要你的律師去收買法醫?為什麼讓我的家人死得冤枉?」他逼近她。 藍宛瑜搖頭,「這件事情提出的人是——」 「好了!你不要找藉口了!休想我會放過你!」他惡狠狠的打斷她的解釋。 藍宛瑜看著他,「反正……我說什麼你都認為是錯的,你只是想折磨我而已,對嗎?」 他無言,深幽的瞪視她好半晌。 藍宛瑜隨便他了,他想怎麼折磨她都請便,她繼續忍受就是。 「那天……是我的生日。」關彥聰突然開口。 藍宛瑜看他一眼。 「我知道。」她垂下視線。 「一家人高高興興的出門為我慶生,回家的……卻只有我一個人,我的生日變成全家人的忌日!」他咬牙,緊緊掐住她的手臂。 藍宛瑜已經忘了痛楚。她又何嘗不一樣?生日成為父母的忌日,她又何嘗不一樣! 可是,面對他,她說不出痛,因為他比她還痛、還苦、還孤獨,她瞭解的。 「對不起……」她哽咽的說。除了這句話,她什麼也不能為他做。 關彥聰低頭看向她,「道句對不起,你在十年前已經說過上百次了。」 「而你,還是沒有原諒我。」喉嚨的酸澀讓她幾乎說不出話。 「要我原諒你……」他漆黑的眼眸鎖住她,伸手摘下她的眼鏡。 「你做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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