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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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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讓柳凝真嚇了一跳,卻也放心了不少。 確定她不會突然尖叫之後,花問陶慢慢地放開大掌,另一手卻仍抓住她的衣袖不放。 「你在這裡做什麼?」柳凝真下意識輕聲問道,不敢驚動其他的人。 「我有話想跟你說。」 柳凝真伸手想扯回自己的衣袖。「我不想聽!」 「六娘……」 「快放開我。」柳凝真轉身背對著他,語音微微顫抖,不知是因為恐慌,抑或是內心深處的激動。「這樣是不對的,我們不應該見面……你快放開我,要是讓別人看見了……」 「為什麼我們不應該見面?為什麼你要躲我?我想知道的是這些!」花問陶更加拉緊了她的衣袖,將她拖近他。「你忘了嗎?這是老公公的規定,我們不能違背的……」柳凝真的態度微微軟了下來,清亮的眼中泛出了淚意。 也許他忘了,也許他能毫不在乎,但她卻一刻也不能忘懷,那詛咒似的一個命令。 「為什麼養父所規定的,我們就一定要遵守?我們從小是青梅竹馬,我不想就這樣和你分開!」 「你還不懂?問陶,我們彼此都長大了,分開是理所當然的……以我們的身份,本來就不能夠永遠在一起!」 柳凝真情緒激動地想推開他,花問陶鬆開緊捉著她衣袖的手,卻從她身後抱著她。 「為什麼……那我們從小說過要永遠在一起的話,又算什麼!」花問陶雙眼潮紅,卻硬是忍著不願流淚。 他不想哭,哭了……是示弱的行為,他絕對不願就這樣放棄,也不會就這樣認輸!他不要…… 柳凝真心知掙脫不了他,遂不再掙扎,閉上雙眼任由淚水奔泄。 過了許久,她緩緩睜開雙眼,說道:「你把它忘了吧,就當成是孩提時候的戲言……不要再想了。」 花問陶聞言,雙臂更加抱緊她,激動卻也絕望。 「如果我能這樣想,現在也不會這樣旁徨了……」他痛苦地低語。 「問陶……」 在黑暗中,兩人緊緊相依而立,誰也沒再開口說話。 輕微的低泣聲伴隨著沉重的哀傷情緒,飄散在風中。 直到回廊的另一端響起一陣腳步聲,花問陶才依依不捨地放開她。 「六娘……」 柳凝真轉身拭淚。「你該走了,別讓任何人發現你……」 「六娘我……」好不容易才能再見面,他真的好想永遠待在她身邊!花問陶心中這樣想著,卻沒有說出來。 他知道自己已是成人了,不能再這樣任性;不管心中有多悲痛,他不能任由心中激切的私情操控他的一切。 如今他的理智告訴他,是該離去的時候了。再躊躇不去,只會將事情弄得更糟,徒增自己的痛苦罷了。 「別再說了,快走!別再來……找我了。」柳凝真忍痛說道。 花問陶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在侍婢發現他的蹤跡之前,他踏著來時路悵然而去。 午夜夢回的時分,夢中伊人倩影已令他神傷,如今見上一面,更徒增別後的惆悵…… 難道不管他再怎樣努力,都是枉然嗎? 花問陶離開柳凝真之後,隨意在一處飛簷落下身影,獨自坐到天明…… *** 一年新春來到,花府裡為了慶賀新年,特地請了一班戲子,在正廳前上演戲曲。 往年到了正月一日的時候,前來花府賀年的高官顯爵不絕於途,門庭若市;今年花老太監因年老好靜,謝絕了所有的賓客,故今年只有花府自己人在家中觀戲取樂。 花問陶一早便過來花老太監所在的正廳上,向養父請安道喜。 請過安之後,花老太監命他在廳上坐著,一同看戲。 此時花老太監的拔步床上掛著紫紗帳幔,放垂下來的賬幔後人影隱隱約約,隨著那些人影的動靜,不時一陣芳香襲人。 他知道此時義父的婚妾們都在那紫紗帳幔後,當然也包括他深深思念的那個人—— 花問陶坐在廳上,腦中不時想著柳凝真就在那道薄薄的紗幔之後,不禁有些坐立難安。 從小那麼親近的人,如今離他咫尺之地,他卻無法上前跟她見面,這種感覺,比隔著萬水千山更加令人難受…… 正想找個理由離開,恰好一個侍從進來稟報道—— 「稟公公、少爺,門外楊尚書府上長公子到訪。」 「楊尚書的長公子?」花老太監看了花問陶一眼,說道:「是來找你的,你去招待他吧。」 「是。」花問陶連忙起身,「孩兒告退。」 他迅速離開大廳,始終不知道,在那紫紗帳幔的後方有一對盈盈的麗眸,視線一直不曾離開他身上…… 柳凝真望著花問陶挺拔俊逸的身影,眼中的淚水忍不住要滴下來。 她深怕讓別人看到了要猜疑,便藉口身子不好,退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這沒福的丫頭,大年初一的,身子就不對勁,大概也不是什麼長壽的貨。」王杏姐冷笑著嘟噥。 銀月回頭看著柳凝真離去的背影,心中卻覺得有些怪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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