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謝璃 > 城堡裡沒有王子 | 上頁 下頁 |
| 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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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就不必想不開心的事。」 「你該學著放手,別老是以為可以承擔和你無關的事。」 她轉頭望向他,彎起唇角笑了,臉頰浮起紅暈,笑容有點迷糊。「有時候覺得累了,我也想像你一樣。」 「像我怎麼了?」他趨前傾聽。 「像你一樣心裡沒有任何人。」 他怔住,暗訝,「誰告訴你的?」 「你——」她伸出食指,覆在他唇上。「你說的。」 「我什麼也沒說過。」他抓住她的手。 「你不說我也知道。」她猝然貼近,鼻尖就要碰著他,一雙貓眼直勾勾盯住他,似探照燈探進他眼底,得意地笑,「我看到了,你騙不了我。」 他清晰聞到了她唇上冰啤酒的味道,覺察出她已在微醺狀態,說話有些慢半拍,他不知道的是她的酒量其差無比。 「小蘿,你還願意和我見面嗎?」他趁機問。 「好啊!」她沒有猶豫。 答應得異常爽快令人懷疑她腦子糊塗了。 「你是不是沒聽清楚我說的話?」 她回頭喝完最後一口啤酒,咬字不太輪轉地回答:「見面吃飯不是嗎?我想通了,我應該對自己好一點,吃飯是好事,如果你不介意請客,反正我們在一起也就是吃飯,還能做什麼?」 他驟然大笑,「你想做別的我也不反對。」 「才不要,我不想和你做別的事。」 「為什麼?」 「我又不想愛上你。」 如此直白的答案,顯然酒精已經控制了她的思維。 「愛上我有什麼不好?」他逗她。 「就是不好。」 他將她連人帶椅整個轉過來拉近,兩人促膝面對面,她的雙頰整個紅透,眼神已現迷離。 「你怎麼知道不好?你想不想試試?」他悄聲問。 「試什麼?」 「愛上我。」 她咯咯連串傻笑,「我又沒瘋。」然後,她對他說了最後一句話:「待會走時記得帶上門。」往前一磕碰,前額抵著他的胸,沒了聲音。 他確定了第二件事,她酒量非常糟,喝醉的方式是徹底斷片,絕不拖遝。 他讓她靠在胸前一會兒,才攔腰抱起她,安放在床上,站在一旁察看了她幾分鐘,確定她不再有動靜,替她關了燈,合上門,悄悄離去。 殷橋不確定夏蘿青對於那晚的事存留多少記憶,自那晚之後,她對他的敵意倒是消解了,彼此除了策略性的在高檔餐廳共餐,平日他三不五時便派人送上精緻餐盒——是的,餐盒,不是花不是首飾也不是華服,明顯能令她獲得立即性快樂的東西便是美食。她收到後固定回復兩字簡訊——「謝謝!」沒有多餘表達。 如他所預料,夏蘿青不會是最困難的那個異數,可不意謂著她就容易掌握。 她看似坦率直言,與他之間卻總隔了一層透明屏障。相約見面時,她可以暢聊學生生涯、工作的趣聞,但幾乎略過家人避而不談,尤其已另嫁他人的生母,從不列在話題名單;另一方面,她理應埋怨夏家人,在他面前卻少有微詞,若免不了提及,那流露出的懊喪情緒和口吻,仿佛夏家是一家否絕她提出貸款申請的銀行,而非自家人不相挺的概念;她從不企圖向殷橋求援,無論是明說或暗示,一次都沒有。事實上,殷橋期待著她開口,錢是其次,他好奇的是她示弱的模樣,這樣一個不把青春過得無憂無慮的女孩求人時會有的模樣不時騷動他的想像。 但夏蘿青不僅在心理上未能讓他如願,她的生分同樣反應在肢體上,每當他稍有靠近,平常不拘小節的她體內仿佛有個雷達發出警示,在第一秒時提醒她巧妙地拉開間距。初時殷橋不疑有它,幾次測試後發現自己並未多心,因為她經常出言提醒,絕不委婉——「坐過去一點,這是三人座耶。」,「我沒重聽,說話別靠那麼近。」,「當我是小孩,過馬路還要你牽著?」,「你是在觀察我的繭還是偷看我的掌紋?放手!」,「我也不懂夏太太為什麼腦洞大開選了這件深V,但你可以不要一直用眼睛提醒我嗎?」…… 必須承認,夏蘿青很具備惹惱人的本事,他自恃修養不差,但一把無名火仍然三番兩次地從心口燃起。他介意的並非老被懷疑有企圖一親芳澤之嫌,而是她始終未擱下的見外,讓他必須不時按捺一股衝動,一股想將她整個人按壓在牆上的衝動——當然不是吻她,他還沒失心瘋,他不過是想看她驚慌失措的模樣。 這些私密心事終究無法坦然向外人道出,所以曾胖聽到的只有七成的敘事,七成就夠了,已超越了他的底線。 曾胖納悶提問:「照這種來往模式下去,一年半載也進不了禮堂,夏小姐是怎麼點頭的?」 「發生了一件事。」殷橋遞過去空杯,再要一杯酒。 一件他始料未及的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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