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謝璃 > 城堡裡沒有王子 | 上頁 下頁 |
| 三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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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伶莞爾一笑。「如果不是你朋友剛才說起,我還不曉得你們快結婚了。蘿青一直很低調,在學校時就這樣,她什麼都沒說,連卓越也不知道她喜歡他,所以後來她對我有所誤解,我不知該怎麼面對她。」 「都過去的事了,她現在不就釋懷了?」 「我不確定呢,她在電話中完全沒提結婚的事,只說是普通朋友。」 「……」這句話殷橋並不懷疑,他忽然有點想鬆手讓背上的人兒直接掉落地上屁股吃痛。 「我倒是很訝異她會和你在一起。」 「為什麼?」 「你不像是她的菜,她從來就不喜歡大眾情人這一型的。不好意思我這麼形容你,別誤會我的意思。人都會改變,遇上了就是緣分,沒緣分喜歡再久也沒用。」 聽著她的一語雙關,殷橋試圖理解這個女孩話語背後的幽微心緒。 他有個親近的妹妹,讓他比一般男人更清楚女孩們彼此能較勁的方向有哪些。何伶並不知道,夏蘿青到現在還在絞盡腦汁將他往外推,絲毫無炫耀乘龍快婿的想頭。 這情況到了半夜得到了充分證明——他低估了夏蘿青的防禦力,睡到半夜乍醒的她,在柔和的壁燈照明下,睜眼見到了一堵肉牆,正確地說是他寬大的背脊。夏蘿青一時大為震駭,渾噩的腦袋未能思考,即刻手腳並用,將躺在身邊的男人一骨碌踢滾到床下。 莫名吃了痛的他陡然驚醒,撐地坐起,看見呆坐在床上的女人驚魂甫定的臉,沒好氣譴責:「你反應一定要這麼誇張嗎?沙發太小床這麼大,讓我睡一半不為過吧?」 「我們什麼時候上床的?」她抓抓頭,一臉懵相。 「十二點半。而且我們沒有‘上床』,你醉得不省人事,我們什麼也做不了。」他忍不住譏刺。 「我喝醉了?」她露出惋惜的表情。「我還想去何伶房間睡地板的。」 「抱歉不能讓你如願了。拜託別再踢我,我睡不好明天可玩不了。」他重又躺上那一半的床,背對她繼續入睡。 他以為要強的夏蘿青必然選擇那張藤制沙發椅蜷睡到天明,但她默默起床漱洗一番後,又躡手躡腳爬上床,他感覺到背後的床墊微微凹陷,她睡下了。 他帶著笑意合上眼。 下一次睜眼,天色大亮,他居然又是痛醒的,整個人仰天跌落在地毯上。 火氣陡冒,他彈跳起來,質問坐在床上乾瞪眼的女人:「你又怎麼了?」 她扁著嘴不說話,跳下床進了洗手間不再搭理他,他追上前去敲門,「喂!幹嘛一起床就發神經?」她還是不作聲。 他一直沒得到答案,只能放棄。板著臉的夏蘿青在大廳一見到何伶她們,自動眉開眼笑,顯然完全不記得昨晚的醉態。 他們開著租來的車直奔私房景點,三個男人都是衝浪玩家,自然成了女生們的教練。夏蘿青一下車悄聲指示殷橋:「你先去教何伶吧。」 「可以啊,你告訴我早上為什麼又把我踢下床我就先去教她。」他笑嘻嘻。 她臉一變,扭頭不搭腔,他笑著扳回她的肩。「別生氣,我總得先把你教會,不然別人看了怎麼想?」她思考了一下沒反對。 殷橋發現,她沒在夏家被眷顧著長大,照理接觸過各種人面,吃過不少虧,應該有一種社會化的機警,但某方面來說,只要誠摯以對,她是極容易哄順的,並非一味地對人性抱持著懷疑。 好比現在,他三言兩語便讓她相信了他的建議,認真地熱身,站上新手練習板,反復做著平衡站姿和俯趴練習。他引導著她下了水,讓她搖搖晃晃站上板面。有幾度她因起伏較大的海浪摔下浪板,不厭其煩再爬上去,重複練習基本動作。良好的平衡感很快讓她上了手,幾段成功的滑行激發出她的玩心,她開懷大笑,得意地朝他警看一眼,那一眼又令她重心偏斜跌落海中,他留意到衝浪板似乎敲中她的腦門,快速遊過去一把從水裡撈起她。海水從她臉上滑退,陽光下,她無恙地咧嘴笑著:「我好像會了喔。」 他微愕,輕撫她的腦門問:「不痛嗎?」 「不痛啊。」 她撇開頭,抓住衝浪板想再翻爬上去,發現動不了,他手臂勾著她腰肢沒放,她提醒他:「好了,你可以過去了,她在那兒。」她面朝沙灘,他的哥兒們還在教授基本動作,趁機擺弄著兩個女孩的四肢。 「我玩一回再說。」他回到沙灘,徑行拿起自己的浪板,快速滑進水裡。 他嫺熟地操縱浪板,隨著翻卷而來的浪頭高低起伏,逆滑俯衝。他始終都在她圓周範圍內,一面監看她的安全,但他的高超技巧太醒目,她視線不由得追隨著他,停止了自己的練習。他看出了她眼裡的豔羨,回到她身邊,對她道:「你喜歡玩,我們下次再一起來吧。」 她如夢初醒,搖頭,「下次再說吧。」 他明白她,她想起了來這裡的初衷。 那一晚她將背褥鋪在地上自行睡下,把大床留給他,劃清界線的意味濃厚。 他不介意,他知道怎麼回敬她。 回到臺北,隔不了幾天兩家為了婚事的籌備見面,整晚坐立不安不發一語的夏蘿青把殷橋拉到角落,迫不及待問他:「你到底覺得何伶怎樣?」 他盤起雙臂,一手撐著額角鄭重思索,嚴肅地回答:「還是不行。」 「為什麼?」 「我比較喜歡你的胸部。」 「……」她咬著下唇瞪著他。 「我說的是真的,穿上衝浪衣胸部線條還這麼好看的女人不多。」 「……」她大眼裡透出了殺人前奏的狠戾。 「而且上次試過了觸感也不錯——」 「殷橋你閉嘴——」 從角落爆出的喝叱震驚了一屋子人,頃刻間,客廳所有的聲音被抽光了似的呈現尷尬的安靜,這其中殷家雙親的表情最是精采,那是從萬分驚異到不可置信到若有所思的複雜轉換。 夏翰青繃著冷面走過去,低叱:「小蘿你這是幹什麼?」 殷橋若無其事解釋:「沒事,我們在討論是否公證結婚就可以了。」 「那也不需要這麼激動。」夏翰青十分不悅,妹妹的出格表現代表了夏家的教養失敗。 始作俑者的殷橋在沒人注意的角落裡險些笑翻。 回去後他父親卻忍不住問了:「蘿青平時是這樣跟你相處的?」 「差不多。」 「你什麼時候轉性了?縱容一個女孩子對你使性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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