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謝璃 > 公主不穿高跟鞋 | 上頁 下頁 |
| 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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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意向書上不是有一條雙方談判期間禁止與協力廠商進行交易?這一條是有法律效力的,他們難道背著我們在找買家?我不認為這對他們有利。」 夏翰青眼神堅定,沒有妥協餘地的意思。對方會意後頷首,拿起檔,率領了兩名部屬走出休息室,三度進入會議室。 三進三出,夏翰青略有不耐煩,優勢十分清楚的一項並購案,出馬談判的是另一派股東推介出來的總座,竟無法掌控利基點,延宕了兩小時仍未拍板定案。負責起草並購意向書的是夏翰青,他臨時被通知趕赴現場支援,應付隨時變卦的結果。他站在會議室外,等候了半小時,終於見到雙方人馬起身,遞手互握。在場的秘書發了個成交的簡訊給他,他收到後,未留下道恭喜,又兼程趕赴新廠開工動土典禮現場,與他父親夏至善會合。 儀式一結束,夏翰青與父親並行在人行道上,等著司機將車開出停車場的空檔,他報告了並購案談判結果,夏至善則與他就二女兒丹青的訂婚日期交換意見。他翻看了備忘錄,提醒了當月會撞期的重大活動,夏至善同意再與男方家長商議。 閒談了一會,他父親負手仰望天色,忽然道:「聽說你把總務部的那個小助理大動作開除了,真有此事?」 他安靜了一下,謹慎答覆:「談不上大動作,也稱不上開除,一切照規章辦理,她的確不適任,既然是在試用期,不合格自然就不再繼續聘用。」 「是這樣嗎?翰青。」夏至善看著他,以不解的目光,「哪一點不適任了?你任意調派一個總務部的職員替運輸部收拾爛攤子,名義上已經說不過去,事後問題也解決了,照理就算她有表現不合宜的地方,口頭申誡也夠了,何必大費周章尋兩條罪名讓她走人?」 他父親一番話已把前因後果和盤托出,顯見有人越級求援了。 「我派她做的事和專業性無關,她不服從命令,又毫無改進之意──」 「翰青呐,我不是外人,這些理由說給李主任聽就好了,你弄走的可是他的下屬。我記性可不差,維利是你去年私底下主張不須再爭取訂單的客戶,主要是訂單大幅萎縮,合作條件又苛刻,利潤不高,根本是交情服務。照理這次他們有意見,按合約走就行了,他們若不滿意,撤銷訂單是求之不得,你卻反其道而行,帶著人登門賠罪。運輸部不知情,倒欠了你人情,業務部也感激你替他們保住客戶,可倒楣的怎麼反而是不相干的總務部了?」夏至善眼皮底下閃過一瞬電光。 父子相視幾眼,不言而喻。 夏翰青沒有反駁,等於默認了被他父親挑明的動機。他無心解釋,亦不願就此退讓,反而試探性提出要求:「爸,我從不干預人事,這點小事由我作主一回不為過吧?」 「就因為是小事,你才不該沾手。為了一個小助理惹人非議也罷,我還得跟老李打個招呼,免得人家以為我不把老朋友當回事。這件事就照我的意思,把處分撤銷了吧。」夏至善不以為然地甩手。 車子一停靠,夏翰青為他父親拉開後車門。夏至善就座後,降下車窗,語重心長地對佇立在車邊的兒子道:「我看範柔挺機伶的,身為主管無非是找員工好處,不是找碴,這事處理得可不像你。」 夏至善座駕一遠離,夏翰青拿出手機,立即撥了幾通電話回公司,有技巧地旁敲側擊相關人等,探知了范柔不為人知的份量。小小新進人員,竟能驅動他父親接二連三偏袒表態,她和夏至善的特殊關係可見一斑。 要對範柔的存在視而不見雖有某種程度的困難,順他父親的意卻是他一貫的作風,只能在其中找到平衡點了。 撤銷處分不難,回公司後,他給了人事室一個理由:范柔提供了有用的意見在解決維利的麻煩上,足以抵銷一個申誡。剩下的一個申誡留著,代表他並非師出無名。 接到指示的張小姐如獲大赦,不必再面對總務部李主任那張萬年委屈的老臉讓她松了口氣,她連說三聲:「太好了!」 夏翰青假裝沒注意到張小姐一臉愁容戲劇性地鬆弛下來,他若無其事走回辦公室,卻沒料到還得應付上門興師問罪的範柔。 接到通知的範柔直奔他辦公桌前,一雙烏溜溜圓眼似探照燈朝他臉上打轉,他完全放下公務,好整以暇迎戰。 她今天沒梳成丸子頭,一頭濃密的長髮垂散,遮蓋住肩臂和前胸,超短版白色上衣,一抬臂肚臍顯然就會招搖出來見人,下身搭配了說不上來是休閒褲還是機能運動褲的黑色五分褲,不用看也猜得到,她底下一定是穿了雙動感十足的運動鞋。 她這哪像來上班的?分明是來兼差的。但不管是上班或兼差,他不準備借題發揮,直覺告訴他,在他摸不清她底細前,化敵為友會是暫時較明智的選擇。 她杵在面前直瞅著他看,那直勾勾看進眼底,似曾相識的神態讓他想起他小妹夏蘿青,這又是哪招? 他準備好接招,範柔卻沒說什麼,遞了件公文夾放在他面前。他伸手翻開,裡面赫然躺著一份檢討報告書。 「我重新寫了一份,不知道這樣合不合格?」她語氣意外地平和。 檢討報告此刻已無實質上的意義,但她這樣眼巴巴送上來,讓他不得不當回事審閱。 報告乖乖用上了正式格式,敘事語氣不卑不亢,使用尊稱式不再以調侃口吻,重點十分明確,不似前幾次含混其辭中隱隱夾帶打趣意味。他過目了一遍,眉一挑,以詢問目光望著她──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可以了。這件事就這樣吧,你可以繼續待在總務部。」他親口赦免。 得到允諾,範柔嘴一咧,笑容立現,「那夏先生是不是該跟我道歉了?」 「道歉?」這唐突要求令他打直了背脊。 「是啊,您亂安我罪名不應該道歉嗎?」她一臉理直氣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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