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謝璃 > 公主不穿高跟鞋 | 上頁 下頁 |
| 三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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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下去談話就走調了,夏翰青明智地轉移話題,「你今天想告訴我什麼?」謹慎起見,又道:「提醒你,如果會影響食欲的話題就另找時間再說吧。」 「不會的。」她直接抓起一支小羊排就啃,入嘴細嘗,兩眼圓睜,滿面驚喜,直嚷:「真好吃,你不吃太可惜了。」 「不愛吃的東西有什麼可惜的。」他不以為然,夾了一塊辣蘿蔔乾配口白飯吃下,「別人趨之若鶩,你看一眼就煩的東西,再珍貴你也不想碰吧。」 她滋滋有味地吮了下大拇指,轉了轉眼珠子,頷首表示同意,「說得有道理。幾年前我哥電腦有個檔案夾安了個蠢名字──盜墓筆記,裡頭下載了數不清的A片,我替他掃毒時順便把它們全刪了,他知道了把我暴揍一頭,要不是我爸攔著,現在坐在你面前說這件蠢事的就是個枉死鬼了。我哥大言不慚地說裡頭有他苦心搜集很久的經典,要我想辦法還原;我當時腫著一隻眼睛看他一副像被盜走了千年古物的激動樣,簡直不敢相信有人把那種東西當生命在保護;我猜就是那些傷眼的垃圾讓他這個人沒辦法完全進化,女朋友一個換過一個。我哥那個笨蛋不知道就是因為他亂下載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才老當機,還說大不了再換一台電腦,你說這是不是像那句成語形容的──朽木不可雕?」 夏翰青未聽完,連續咳了好幾聲才把卡在喉嚨裡的蘿蔔乾咳出,範柔見狀迅速倒了杯水給他,還體貼地為他拍拍背,遞紙巾,「小心點,這家醃蘿蔔挺辣的──你嗆得挺厲害,臉都紅了。」 他以紙巾掩口,示意她回座,待神色恢復後,忍不住叱責:「再怎麼說那是別人的隱私,你不該沒經過本人同意就擅自處理。」 「他把電腦交給我就該知道沒隱私了,況且我是受託替電腦除害啊。」她振振有詞道。 為免消化不良,他決定模糊焦點,「看來你父親挺護著你的?」 「唔。」她抓起第二支小羊排,繼續努力啃食,「他愛屋及烏嘛!」 「嗯?」這成語用得怪。 「他超愛我媽啊。」她吃了滿嘴油膩,繼續說:「所以我哥一直超不爽,沒事就找碴痛揍我,我就找我爸告狀,我爸就痛揍他,他再找機會復仇,我又想辦法讓他被狠K一頓……總之那些年我們的兄妹情就在這種暴力回圈中畸形發展起來了,到現在他看見我兩手就發癢。」 始料未及聽了一出家庭劇,夏翰青心裡不很舒坦,他保持沉默,見她說得不痛不癢,略尋思,發現了不對勁之處,「等等,你爸愛你媽天經地義,你哥該感到慶倖才是吧?」 「我們不同個媽啊!」她揚眉,「大媽去世好幾年後爸爸才娶我媽的,聽親戚說追了許久。」 「……」他恍悟點頭,低聲附和:「你爸很幸運。」 她聳肩,「村裡人可不這麼想。我媽嫁給我爸十幾年後也病逝了,他們說我爸克妻,我爸就再也不娶了,依我看我爸才是倒楣鬼。」 交淺言深,他不打算再接腔,低頭吃了一會飯,定睛一看,發現簡單的飯盒裡多了一樣配菜,正狐疑著,對面一雙夾了一撮茄子鑲肉的筷子正巧遞過來,把第二樣配菜放進他飯盒裡,動作大方自然,沒半點遲疑──她竟問也不問,直接把他當熟透的老友看待,渾忘他是長官,而且是不怎麼賞識她的長官。 他左右思量,若加以推拒,兩雙筷子在空中你來我往委實太難看,決定視而不見,儘快結束這一餐。 「我想你應該沒揍過你妹妹們吧?」她漫不經心問。 「……」他動作明顯一頓,取了紙巾拭去唇角的油漬,淡瞟她後哼一聲:「家裡不允許有這種事發生,再說,有很多方法比動拳腳有用多了。」 「唔……」她兩頰圓鼓鼓,若有所思,待緩緩吞咽後,神似遺憾,「你是個聰明人,我要是有你這樣的哥哥就好了,也不會小小年紀就被打破頭。」 他聞言不可思議,暗暗揣度她說詞的可信度,但見她神態怡悅自得,像在聊今日天氣,未有半分乞憐的意味,一時不知該如何恰當表態。 半晌,範柔注意到他沒舉筷,抬臉遽見他僵硬的表情,勾唇笑嘻嘻,「嘿,你在想我是不是在瞎掰嗎?我沒騙你,你摸──」猝不及防,她倏然攫住他左手掌,微傾頭,用勁按在自己腦袋瓜右側,指尖穿過髮絲觸及頭皮,摩擦過一道約莫三公分不平整的微凸棱線,確實存在著一條疑似縫合過的癒合痕跡。 他乍然抽回手,又驚又惱,想這女孩簡直沒點分寸,和異性間毫無設防之意,她以為頭皮就不是身體的一部分了? 「沒騙你吧!」她得意洋洋,仿佛視那條遺疤為倖存者標章。 「你不會逢人就展示你的頭皮吧?」他不以為然冷譏。 「當然不!又不是多酷的刺青,多半是髮廊的洗頭小妹發現的。」 「我剛不是提醒你會影響食欲的話題別在這時候說嗎?」他忍耐地閉了閉眼,疤痕奇異的觸感還留在指腹上。 「噢……」她伸伸舌,垂下頭繼續把剩下的飯菜掃入口。 夏翰青不是滋味地想,這女孩口無遮攔,思路奔放,若任由她自由發揮,永遠也進入不了正題。他主動發話:「言歸正傳,你今天原本想和我談什麼?」 「噢,差點忘了。」她直起身正襟危坐,抽了紙巾把唇瓣擦拭一番,清清喉嚨道:「有兩件事。第一件是週五那天晚上,我拉著應先生拔腿就跑的原因,我不希望你誤會我和他──」 他舉手示意,制止她說下去。「我明白,那是你的個人隱私,不需要向我報告。再說,我不認為他想追求你算是難言之隱,你的反應也未免太大了。」 她楞了楞,搔搔腦袋。「追求?應先生說的嗎?」 「當然。人家比你大方多了,有什麼好彆扭的?」 應先生?她連這個男人的名字都一無所知,什麼理由不好編卻瞎編出這追求的理由?「不是吧?他大我這麼多,你也相信?」 夏翰青輕揚唇角,哂笑道:「那又怎麼樣?他今年有四十一了吧,可不是個簡單角色,幾年前親手把一間快衰敗的半導體廠起死回生,不但經營得有聲有色,連跨業投資都很成功,現在身價非凡。他是離過一次婚,可多數靠近他的女人都不在意這一點,不信你可以問問你的好朋友陳蜜小姐。對了,托你的福,應先生那天簽了廣告合約,陳蜜拿到了業績。」 她聽得傻眼,像是不太能理解他的話,脫口道:「你覺得這很重要嗎?」 「哪一件事?」 「身價非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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