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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蘇小姐,我們並不是有意為難你,你還是快點叫蘇新出面吧,我們也很為難——」男人試圖緩和氣氛。蘇璟衣剛剛試射的子彈擦過他的小腿,看來這個女人並不軟弱。

  「滾——」她瞄向男人。

  「別激動,我們這就走——」男人大手一揮,其他三人踉膾地跟在後頭,走向出口的一輛黑色轎車。

  她趕緊奔向佇立不動的言若濤,他胸膛有三、四道交錯斜橫過的血痕,滲出的血水染紅了襯衫,手臂上的那道刀痕更為沭目驚心,她按住他胸上不斷流血的傷口,不斷沙啞的說:「對不起、對不起——」

  「我沒事,先把槍收起來。糟了,警車來了!」

  那一閃一閃的警示燈正從另一端快速朝公園接近,大概是附近的居民報了警。

  「走!快上我的車!」他趕緊拽住她的臂膀,兩人回頭狂奔,在耳畔颯颯的風聲中,她仿彿又聽見那深情的催喊——

  「璟衣——快跑——」

  一遍遍,一聲聲,劃破天際——

  言若濤咬著牙,忍受著白色紗布一圈圈環繞胸膛時,扯動傷口的疼痛。他緊繃著臉,斜睨著下手毫不留情的言若水。「你們都是這樣虐待病人的嗎?」

  言若水令笑。「你也知道痛?跟人街頭廝殺時怎麼不知道痛?你以為你還在美國,可以動不動就跟種族極端份子來那麼幾招?搞清楚,你的緋聞老頭還可以忍耐,上社會版可就不見得了!」

  言若濤白了小他一歲的手足一眼。「你不懂,我不能丟下她不管。」

  言若水朝客廳方向一瞄,「你這不是自找的?竟然對個麻煩動了情,你是來真的?」

  他低下頭,嘴角竟泛起了意味深長的笑。言若水看在眼裡,皺起眉頭,比起言若濤顯得陰柔的臉霎時黯沉下來。

  「刺激是吧?比起攀岩、高空彈跳好玩多了?」言若水譏諷一笑。他將縫合器具、藥物、針筒、繃帶,一樣樣放回攜來的醫療箱裡,然後取出幾瓶藥放在言若濤的床頭。「這些抗生素都得按時吃,一天兩次,免得感染,傷口不能碰水,我會再來看你。」

  說完,言若水便提起醫療箱離開,一走出言若濤的臥房,便看到那個清純如大學生的女人從沙發站起,感激的對他欠欠身,然後擔憂的問說:「他不要緊吧?」

  「他皮粗肉厚,死不了的!」他隨口回答,卻見她怔在那,明顯對他的直言不能理解。

  「傷口是深了些,但沒有深及內臟,休養一陣子就行了。」他耐心的解釋,她立時松了口氣,臉上也有了笑容。

  言若濤的胃口真是多變,幾時又開始對這種外型宛如小茉莉的女人有興趣了?她滿二十二了嗎?若如言若濤所言,他是他之前的秘書,那也應該有二十好幾了,可是瓜子臉上卻沒有歲月的痕跡,配上那頭短髮、清瘦窄小的腰身,說她未成年也有人會信。

  「我先走了,有問題再打電話給我,前兩次我會過來換藥,之後你得學著替他換,不會太難的。」

  「我會的,謝謝你!」她深深一個鞠躬,有禮的程度讓言若水幾乎以為她才是言若濤的家屬,他反倒冷淡多了。

  送走言若水,她快步地走進言若濤的臥房,他正斜倚在床頭,閉目休憩著,她走近他,小心翼翼地坐在他身畔,趨前探視他的傷口。

  「你的秘密就是蘇新嗎?」他忽然睜眼,讓臉正停在他胸膛上方的蘇璟衣嚇了一跳。

  她直起上半身,與他相互凝視,沒有躲避。「我說過,你會後悔的,我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樣。」她語氣平常,在他面前,她漸漸展露真實的樣貌,平靜中帶點憂愁,不屈撓中帶點無奈。

  「你一直是我想像中的那樣,從我決定用你,就知道你精采可期,只不過我今晚還真是開了眼界,你哪來的槍?」他托起她尖巧的下巴。

  「蘇新留下的。」她睫毛垂下,遮住瞳眸。

  「蘇新是你的——」

  「我跟他沒有關係,你別問了!」她別開臉。

  她背後到底隱藏著什麼樣的過往?一個和她同姓的男人應不脫親戚關係的範疇,她又為何諱莫如深?

  他移動長腿,跨下地板,站在她面前。

  「把槍給我。」他攤開手掌。

  她仰頭看著他,沒多說什麼便走出臥室,進來時,手裡多了那把槍。

  他接過去,從櫥櫃裡拿出一條毛巾,將其仔細包裹好,走到床頭旁邊梨花木架上的一尊印第安人半身雕像前,把頭旋開,將槍放入中空的內裡,再將那顆面無表情的頭顱重新歸位。

  「槍由我來保管,你這幾天別回去了,最好是搬離那裡,只要蘇新不出面,他們還是會再去找你的。」忽然靈光一閃,他立刻了悟,她幾乎隔一陣子就搬家,為的就是避開那些人的糾纏,而這種原因一般人又難以理解,所以不告而別是個無奈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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