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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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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事。」 「學校籌辦的事兒呢?」 「進行中,校地位置還在評估。」 他瞟了眼老太太,思忖這些話端,自齊老爺臥病在床,老太太除了延請名醫,幾乎不再過問他外頭的事。 「既然都沒事,那就是弱水讓你心煩了?」 他頓了一下,面無異樣回道:「媽,怎麼扯到她身上了?」 「你結婚幾年,對女人一向不聞不問,雖說婚事是我主張的,你也沒意見,怎麼自己要求納進來的女人,反倒讓你動氣了?」 「動氣?」他腦子一轉,立即明瞭老太太所指,裝佯道:「我不明白。」 「廚子都看到了,還有假嗎?」老太太尖利的嗓音一出,過往的強勢盡出。「你向來謹慎,平時也忙,讓你多陪陪婉茵都難得。弱水一進門,你三天兩頭待在她那兒過夜我沒話說,小兩口拌嘴情有可原,但失禮到在外人面前動氣,可就說不過去了。弱水是你要的,肚子爭不爭氣還不知道,過門三個月不到就使性子,以後婉茵還有說話的份嗎?」 嚴婉茵唇角一勾,繼續吃著菜。齊雪生了然于胸,泰然笑道:「媽,您誤會了,我們不是吵嘴,我們在玩呢!」 嚴婉茵筷子上的菜滑落,喉頭一口飯險噎著。 老太太也不禁楞住。「玩兒?」 「是啊!」他掃視著前方兩個別有心思的女人,不當一回事道:「我們在房裡經常這樣追著玩的,如果礙了大家的眼,下次記得注意就是了。媽用不著擔心,弱水好得很。廠裡有事,我先走了。」 直到他信步走遠,嚴婉茵用力摔下筷子,嬌嗔道:「媽,您瞧他,太過份了!」 老太太不以為意笑。「別急!明兒個我陪你上醫院去,雪生總不能天天在她房裡,你得有耐性。」 老人暗想,她或許小看了秦弱水,齊雪生不苟言笑,能為她當庭失態,自有她的能耐。老人從旁得知齊雪生為了讓劉司令放手,舍去了一件家傳古玩,老人不在乎誰替齊家傳下子嗣,但嚴婉茵娘家有頭有臉,可不能為了一個盲女惹惱了親家,這一點,她不會輕忽,也不會得罪兒子,但也不會任秦弱水掌控齊雪生。 有了打算,她拍拍媳婦的手,「走吧!陪我到寺裡上香去。」 房門「伊呀」開了,讀著報的小鵑停住,迅速收拾桌面上散放的報紙,響亮地出聲:「舅爺,休息了。」她仍改不了舊稱,齊雪生說了她幾次後也由她去了。 齊雪生應了聲,瞥了眼小鵑手上的紙張,揚眉問:「這報哪兒來的?」 秦弱水倒真不挑揀,連時事也想知曉,倘若無眼疾,上大學堂是很有可能的,悶在深宅裡,能按捺多久? 「我讓小鵑向管家拿的。」秦弱水接口。 小鵑照例不再多留,收拾好帶上門便離開。齊雪生脫去長袍,仔細地看著欲言又止的她。 她準確無誤地倒杯茶,朝他方向遞去,水眸晃動著,愉快地道:「聽說您要辦學校,報上都寫了,是否真有其事?」 他接過茶,應道:「嗯!等校地決定了,就要招募教師了,齊家總得做些有益地方的事。」 她沉吟著,又道:「真好。請問,女子也能入學麼?」 他興味地瞧她一眼,「當然可以。時代不同了,女子也該受高等教育,怎麼,你也想上學堂?」 她忙擺手。「你在開我玩笑呢!我若上學,小鵑不是也得跟著去?」 「未嘗不可,你不是不介意他人的眼光?」他語帶調侃。 她不以為意搖頭,正色道:「將來如果我看得見了,有能力,我想在鄉下辦間義學,讓窮人家的兒女不必花一毛錢也能上學,未來環境就可以改善了。」 他不作聲良久,定定注視著她,驚奇在眼中打轉。 「你不收錢,學校開支怎麼維持?真是天真!」他嗤一聲。 「是啊,說說罷了!這理想得像您這種能人才做得成,齊老闆考不考慮在揚州鄉下辦所義學,那兒的地方父老會很感激您的。」 她綻開一朵甜笑,他微怔,極少對他刻意示好的她為了不幹己的家鄉人放低姿態?他對她展開重新估量的眼光。 放下茶杯,他隨手勾起她的臉,哂笑道:「秦弱水,我可沒忘記你是揚州人,把好處盡給了你家鄉,你這如意算盤是打到我頭上來了,我有什麼好處?」 「您立業不忘立德,為後代留下典範,這是最大的好處。」她輕推開他的手。 「我從不在乎那些虛名!」他嗤哼。「睡吧!」 他撚熄了燈,靠近還在床畔杵著不動的她。「怎麼?還有什麼意見?」 「呃——」她撇開臉,不自在道:「最近報上有許多文章反對納妾,您——是否會響應?」 他不惱反笑,她的心思還在這樁婚姻關係上起伏不定,女人書讀多了,很難輕易順應命運,她快樂的時光不多吧? 「怎麼?怕我放你回何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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