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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知念答得斬釘截鐵。「你可以讓開了嗎?」困在他的胸膛之間,她覺得胸口發悶,呼吸困難……

  「你臉紅了,為什麼?」男子含笑,追問原因。

  他好看的笑顏流露出幾分輕佻,給人一種不安定的氣質。

  「我沒有臉紅,你看錯了。」知念溜出他所架築的狹小空間,大大吸了好幾口空氣,如獲重生。

  男子的目光追隨著她纖細的身影,俊俏的臉孔忽而掠過一抹複雜的神情。下一秒,他往自己右手臂用力一握,接著發出吸氣聲。

  知念被音量不大卻聽來痛苦的聲響奪去注意力,於是轉頭看向他,赫然驚見他的指縫間不斷滲出黏稠鮮紅的液體……

  「唔——」她大吃一驚。「你……你流血了……好多血……」她的聲調微微發顫。

  「一點小傷而已。」男子擠出一抹笑容,無謂的語氣仿佛事不關己。

  「流那麼多血,怎麼會是小傷?!」知念不可思議的嚷嚷。「流太多血會出人命的!得趕快去醫院……」她不是那種看到血就會失聲尖叫、動不動就昏厥的女人,可是大量的血不斷湧出的畫面,著實令人感到沭目驚心。

  「我目前的身份相處境,不適合上醫院。」男子黯下眼瞳,神情晦澀,想讓她更明白自己「救」的是個什麼樣的人。

  人心究竟有多自私、多冷淡無情,在面對危難時便可見分曉。

  測試人性殘酷與現實的遊戲,他總是樂此不疲。

  「怕了?是不是想還是報警抓我比較妥當?」盯著她略顯蒼白的面容,他撇了撇唇,嘲諷的解讀她的心事。

  「那麼多血的確很可怕。」知念眉頭緊蹙,感到曬心。「怎麼突然冒出這麼多血?剛剛明明還好好的……」她不忍卒睹,別開臉,到屋內找出醫藥箱。

  「你敢處理傷口?」他問。「血流成這樣,恐怕是血肉模糊。」

  「誰說我要幫你處理的?」知念把家庭用醫藥箱擱在他面前。「對你們這種一天到晚打打殺殺的人來講,替自己上藥應是家常便飯,輕而易舉的事吧。」

  男人但笑不語,逕自打開醫藥箱,白色的盒蓋立即染上暗紅的血跡。

  「你應該先把手消毒過比較好。」知念忍不住插嘴提醒。

  「我的手很痛。」他望著她,露出苦笑。

  知念不經意與他對視,發現他的雙眸似兩道神秘黑洞,一不小心跌進,便會萬劫不復。

  不可否認地,他出色的外表容易讓人對他降低戒心,願意相信他不是壞事做盡的惡人,走上這條黑道不歸路,必定有他不得已的苦衷。

  至少,她就是相信者之一。

  怔愣須臾,知念趨前,取出棉花沾上消毒藥水,不發一言地為他的手臂止血,並拭淨染滿鮮血的手掌。

  男子沉眸,饒富興味的盯住她;雖感到些許驚訝,但還不至於到感動的地步。「還沒請教小姐芳名?」

  「只不過收留你一晚,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知念又取了一塊消毒棉花球,淡然地拒絕公開姓名。

  不是她有施恩不圖回報的偉大情操,而是不想惹禍上身的自私想法罷了。

  「你在防著我?是怕我對你不利嗎?」他輕笑,臆測她的內心世界。「這麼做也是應該的。」他說,不知是揶揄或是認同。

  知念抬頭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為什麼還可以笑得出來。」與其有空猜想別人的事,不如想想自己往後的出路。」說完,她也幫他的雙手消毒完畢。

  「我已經想好了。」他嘴角上揚的弧度更大,一派輕鬆從容。

  一股不祥的預感莫名的爬上心頭,知念的眉間不由得凹陷了幾分。

  「我還沒自我介紹。」男子接過她手中的剪刀,逕自剪開遮蓋了傷處的衣料,露出大片血紅。

  「不必了,我不想知道。」知念連忙轉移視線,深怕看到令人作嘔的景象。

  「我叫東方極,日出東方的東方,北極光的極,下個月就滿二十五歲。」他不顧她的意願,逕自透露。

  知念默不作聲,佯裝沒有聽見,卻暗中覺得他的姓氏罕見且特別,和他不凡的外型條件一樣,想不記住都不行。

  「你還沒吃飯?」東方極瞥見飯桌上一人份的飯菜。「抱歉打斷你用餐。」

  知念仍舊沒有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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