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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她不哭,再痛苦也不能哭!

  山口父子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偌大的正堂上四人相對無語,因為任何安慰的言語,都無法化開天人永隔的激痛。

  糾結的氛圍就在新聞播報完後到達最高點,電視也在這時被山口賀夫切斷,大堂上登時鴉雀無聲.只聽見庭院楓紅被秋風刮掃的聲音,嘶嘶的摩擦聲聽了更教人心寒。

  就在這時,死寂的大廳傳來大夥這輩子最盼望聽見的天籟之音:

  「希望我趕得上阻止你們慕我舉辦喪禮。」山口嘗君的雙臂上抱著一個人,深潭般的雙眼寫滿疲憊。

  「大哥?!」山口資夫立時擺脫原先淒然的神情,大步向仍舊身著黑色潛水衣的山口嘗君。

  「嘗君——」山口冶夫終於解放最深的情感,任涕淚縱橫。

  「父親,我盡力了,但渡邊大伯已無氣息,請原諒我。」山口嘗君捧著冰涼的屍體走向山口冶夫,「我想,你可能希望親手葬了渡邊大伯。」他虔敬地將渡邊相一的遺體安放在父親面前。

  激慟的淚水再次浸濕山口冶夫的老臉,哽咽地無法成聲,只能一徑點著頭表達對兒子最深的感激。

  山口嘗君憶及自己在幾乎滅頂那一刻,腦中想到紀香緹那張泣淚的臉,一種萬般的不舍再三鼓勵自己振作,意念終於得以戰勝死亡,所以他回來了。

  他毫不猶豫地走向紀香緹,再也不顧忌他人的眼光,緊緊的擁住她,「我差點失去你!你是對的,我怎可以放棄——分情,香緹,讓我們重新來過吧。」

  她又哭了,但這次卻是喜極而泣的淚水。

  潤濕的黑亮眸子與他坦率的眼波交纏,空氣中蕩漾著熾熱的情愫,一掃所有的陰霾。

  她認真地凝視著他,即使全身濕減、雙瞳泛著血絲、手臂與胸口傷痕斑跡,依舊是這麼瀟灑奇偉、獨特冠世。

  她知道沒有了他,她將不再是昔日的紀香緹,而只是一具行屍走肉。紀香緹再度向他厚實的胸膛靠雲……

  此時山口賀夫惡作劇的尖叫著,「哦!小美人,我的心碎了。」

  「山口賀夫,叫大嫂!否則我會敲斷你所有的牙齒!」山口嘗君令喝著。不言而喻的求婚也在這時提出。

  紀香緹霍地笑了,幸福地笑了。

  紀香緹由山口嘗君的懷抱抽身,眉宇之間透著慎重。「我得和二哥先回紐約,你記得來我家向我爸媽提親哦!結婚這等大事,在他二老心中比璀璨王朝的基業還要重要呢。」

  「香緹你?」山口嘗君怔住了,她……恢復記憶了?

  「你後悔了?」她小嘴頓時嘟得老高。

  山口賀夫又插嘴,「他不去,我去。」

  「住嘴!」「夫妻」倆倒有志一同,一鼻孔出氣。

  「我絕不會後悔,只是驚訝你……恢復了記憶。」山口嘗君沒想到九死一生後,竟能換來他衷心的期盼:她找回了自己。

  「我記起好多好多的事,連咱們第一次交會,你那倔強不領情的表情,我都記起來了。」紀香緹又喧又羞地重回他的胸臆,無視旁人的驚愕。

  他們的命運早因「浪潮」而緊緊地系在一起,再沒有人可以將他們分開,連死神也不可以!

  三個月後 日本東京 山口大宅

  「你說蜜月到哪裡?」紀香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寄月湖的湖底。」山口嘗君耐心地再複述一遍。

  「我……有沒有聽錯?」雖然她知道「寄月湖」的湖水,可以讓有情人美夢成真,但他們早就兩心相屬了,不是嗎?

  「沒有,只有『浪潮』的妻子才有此榮幸。」他當然明白她的疑惑。

  「你的意思……」她還是一頭霧水。

  「因慕那是『浪潮』的大本營。我若想知道全球任何情報,都要回到那裡,包括『找你』也要靠它!那兒有全球最尖端的科技及工作人員。既然我們的相遇都與水有關,度蜜月當然得到那裡。」

  「原來如此。」沒想到她的老公這麼神通廣大。

  「這個先收好,待會兒進到裡面別忘了將面罩罩上,以後你就叫『海小姐』。」山口嘗君將黑色面罩曖昧地塞進她的酥胸裡。

  「討厭啦。」她忸怩地嗔道,「為什麼叫海小姐?」

  「因為我是海先生。」

  「那你應該稱我為海太太!」她甜滋滋地糾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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