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夏晴風 > 惡王后 | 上頁 下頁 |
| 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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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王站在格鬥場上,真真像個睥睨一切的王,居高臨下看他,說:「能擋下本王三十招,其實到外頭打,你大概找不到什麼對手了。張三還是李四啊,咱打了整整三十日,你降是不降? 若不願降,你走吧。沖著咱師徒一場,本王不為難你。」 師徒一場?當時的他覺得很暈!他幾時拜死王為師了後來,他選擇不降,其實也不信死王真不為難他。沒想到,死王當真讓他走,他一個人忽爾河過了大半,將事情想一遍,又默默走回頭降了死王。 再後來,輔君同他說了一席話,他更加肯定向死王效忠是再正確不過的…… 「你想啥呢?」死王壓低聲,推後頭人一把。 「屬下想起當年王上救了屬下的光景。」時時不像個王上、時時做出格事兒的王上,人到了帝都,坐上龍椅,還是出格。 「記起本王的恩德來了?哼、哼,本王還是比你家徐公子好些的吧!」死王哼聲。 「……」並非如此,好嗎他是想著,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用在王身上再恰當不過了!對禮節滿不在乎的出格性子,看來這輩子是沒得救了。 須臾,死王開口,「人已經快到了,沒聽見嗎?別再神遊。蹲低些,貼緊牆,要是讓你家公子發現,本王看不了戲,有你受的。你家公子功夫頗高,大概能跟本王過上五十招,不錯、不錯!閉息。」死王聲音極低。 瞬息間,一抹黑色身影疾速飛掠而過,窗扉被無聲推開,瞬眼間黑影飛進毓芳殿。 周念霜靠在暖閣桌上,望著一盤棋子布過半的棋盤,似是在思索下一步該走哪兒。 燭光搖曳,她轉而拿起小剪修去黑濁的燭芯,擱下剪子,她又對棋盤發怔。 她想起後來京都城百姓大多已南逃,有兩月余的寧靜時光,白日裡質庫沒什麼事忙,她就在鋪子前堂看書喝茶,黃昏回府,燒幾道菜同阿書一塊兒用膳,飽食後,阿書陪她下棋、或者聽她彈箏。 如今回想起來,那時他們過得像對尋常小夫妻,白日阿書總不在,忙什麼,她也不過問,日頭偏斜後,阿書會上鋪子接她一道回府。 周念霜瞪著棋盤,她……是太過後知後覺了!阿書同她過那段日子的心境,必定與她不同,她的心思全想著死王進京都後該如何應對……她曉得她註定好的命運,但阿書不知。 阿書他……今日會難受吧!她真不該…… 忽然一道黑影,來人轉眼已坐到暖閣榻上面對她。 周念霜嚇了一大跳,看清楚是誰後,她張嘴愣怔片刻。 「阿書……」終於喊出聲,一時卻不知該說什麼,或許在她心裡隱約也猜到他會來。 「小姐這盤棋,下得不錯。」徐豫書低頭掃眼棋盤,他在她身後立了片刻,她的模樣,全印在他心口上。 「你不該來的。」她低歎一聲。 「小姐喜歡他嗎?」他眼簾一眨也不眨地瞧著她。 要說不喜歡嗎?似非如此。但喜歡嗎?又答不上來。徐豫書突如其來的問題,她竟無法回答。 徐豫書看著燭光下,周念霜眼波裡最細微的流轉,心隱隱地痛了。 「才多久時間?」他走近,執起一顆白子捏在指間,「他真那樣好嗎?對小姐好到足以令小姐動心?」這一刹,徐豫書指間的白棋,無聲碎成粉末。 「阿書,我有我的苦衷。」周念霜咬牙,看木桌上的粉末,知曉她有多傷他。 「是苦衷嗎?我倒覺得小姐是情不自禁。他們說,他生得極好看,賞小姐的都是上品,小姐喝的茶也是他親制的。他做的,往後興許阿書也能做得到,除了比我生得好看……」 「不是這樣的!」周念霜看他眼底壓抑的難過,彷佛有人拿了刀生生割她的心!「真不是這樣。」 「那又是怎樣?」植清回報她今晚要服侍死王,他幾乎想也不想,一路從南山坳飛奔而來,三十裡長路上,他多怕來得太遲,多怕她已經是死王的人。 「小姐十二歲為阿書做的傻事,阿書從來沒忘。那年我讓西夷來的探子過了重傷寒,一陣冷一陣熱。小姐竟然聽信蒙古大夫說阿書氣血不足,若能一日喂血三回便能挺過傷寒。小姐割腕,每日割上三回,喂阿書喝血……」當時的他嚴重昏迷,根本不知發生何事。 直到他醒來,發現她竟將手腕貼在他唇邊,溫稠腥甜的氣味撲鼻而來。 至今,她手腕仍有當時留下的疤。後來他逐漸復原,找到了蒙古大夫,將那害人的大夫五馬分屍了! 那是他生平第一回為私情殘酷殺人,卻不後悔。 徐豫書拉來她左手腕,撩起衣袖,那疤依舊如此醒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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