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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悄悄提起腳邊的皮箱,她緩緩地往門邊移動,打算神不知鬼不覺的逃離現場。

  「站住!」突地,他們祖孫倆異口同聲地喊住她。

  而這正是他們兩人厲害的地方,只要有他們在的場合,誰也無從遁形,即使兩人正鬥得不可開交。

  「你想上哪去?」宇昊文亟上前一把搶過她手上的皮箱,臉色極度不悅。

  「我……沒有啊。」睜眼說瞎話的同時,裴芊樺不忘俏悄地往後退了兩步,免得被他一身的氣焰給波及到。

  此時,一旁不甘遭冷落的宇昊龍天,卻像是嫌氣氛還不夠熱絡似的,硬是要在一觸即發的僵局裡再插上一腳。

  「怎會沒有?你明明是想趁我們吵得沒有注意到你的時候,偷偷溜走。」太久沒鬥得如此盡興了,難得能一次遇到兩個不怕自己的人,宇昊龍天說什麼也要把場面給炒熱不可。

  「你胡說。」裴芊樺飛快地對宇昊龍天投了記死魚眼,跟著,她兩顆眼珠子一轉,又調回宇昊文亟身上,可憐兮兮的說:「你別聽他信口雌黃,我真的沒有。」

  「那你口袋裡的支票是怎麼一回事?」宇昊龍天幸災樂禍地瞧著她,準備看她如何自圓其說。

  一聞此言,沒等她開口為自己辯駁,宇昊文亟已先她一步。

  「你拿了錢?!」他簡直不敢相信,這可惡的女人,居然為了一張支票把他給賣了!

  「不是的、不是的……是你爺爺他……是他堅持要趕我走,所以我只好把公寓賣給他,不信你看,這上頭填的數字正是我當初買這層公寓時的價碼,真的,我真的沒有多拿錢。」裴芊樺連忙取出口袋裡的支票給他。

  可惡的臭老頭,自己真要被他給活活害死了。

  席間,宇昊龍天和裴芊樺兩人仍是一來一往,互相推卸責任,只不過他們的出發點不同,裴芊樺為的是宇昊文亟的怒氣,而宇昊龍天則純粹是愛瞎攪和。

  「好了!」宇昊文亟不耐煩的大喝,「不管事情是怎麼回事,爸、媽,請你們馬上送爺爺回日本,至於你……」他將目光轉向裴芊樺,冷言道:「這次我姑且原諒你,從今以後,除非是得到我的允許,否則,你不許私自離開。」

  他的話仿佛是道特赦令,聽得裴芊樺慌忙地連連點頭稱是。

  反觀宇昊龍天,他當然不可能接受孫子的安排。好不容易找到人陪他鬥嘴,眼前的女娃又似乎有趣得緊,說什麼他也不肯輕易離開。

  俗話說,青出於藍勝於藍,或許就是這麼回事吧……

  之後過沒幾天,儘管宇昊龍天堅持不肯離開臺灣,但在宇昊文亟的強勢主導下,他仍是給「請」回日本去了。

  據說,宇昊龍天登機當天,同機旅客有人親眼目睹到一名年約七旬的老者,被人五花大綁給送進頭等艙,而同行之中,還有一對看似十分為難的中年夫婦。

  星期六一早,裴芊樺為自己挑了件黃色針織毛衣,米白色長褲,配上一條同樣黃色系的圍巾。

  然而,她這身裝扮和母親的要求仍有頗大的出入,以裴母的標準,飄逸的連身長裙才是相親唯一合格的穿著。

  但話說回來,她今天的穿著已屬難能可貴,因為這是她打從參加相親以來,最正式的一次了。

  等她一切準備就緒,才走出房間,就在客廳遇到顯然剛起床的宇昊文亟。

  「大清早要上哪去?」她沒說一聲就要出門,讓他很不高興。

  換成是別人用這種口氣和她說話,裴芊樺鐵定甩都不甩就掉頭離去。偏偏,說這話的人是宇昊文亟,那個兼具霸道和不講理于一身的男人。

  「回家。」她不得不按捺住性子回他,關於相親的事,她並不想多說,就怕讓他知道了,自己的遭遇鐵定會慘不忍睹。

  「這麼突然?」他問的輕描淡寫。

  「不是的,我媽在上星期的電話中說我很久沒回去了,要我今天回家。」她實話實說。

  「上星期?而你居然連提都沒提?」他低沉的語調,宛若暴風雨前的寧靜。

  「因為我想說只是回家一趟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所以……」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裴芊樺急忙想補救。

  「所以你就自作主張的瞞我?」自己在她心裡竟如此不具分量?

  「不是的,我……對不起,我下次會記得告訴你。」算了,以他蠻不講理的個性,到頭來鐵定又算她的錯,不如直接認錯了事,雖然自己壓根兒不認為有跟他報備的必要。

  「嗯,等我一下,我載你回去。」宇昊文亟的氣焰這才稍稍平息,轉身就要進房裡換衣著。

  「什麼?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要是讓他發現回家是為了相親,那豈不完了?!

  「你在緊張?」

  她驚惶失措的反應引起了宇昊文亟的懷疑,見著他兩隻眼睛直瞅著她瞧,像是要把她看穿似的,叫她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緊張?沒有啊,哪有緊張。」裴芊樺否認道,但語調裡卻有絲心虛。

  宇昊文亟心裡有數的不說話,只是一言不發地審視著她,霎時,客廳裡的空氣像是被凍結住似的,異常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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