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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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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聲歎息仿佛還在耳畔回蕩,想將她推開的動作停頓了。她依偎著他的舉止,就像是只受傷的小動物蜷縮在自己的窩。 孔聿內心交戰許久,終於,他緊繃的肌理緩緩地放鬆了。就當他真的睡了吧,他真的狠不下心推開她…… 「爺,卯時了,該起榻了。」 睡得深沉的孔聿被敲門聲驚醒,他愣了半晌,混沌的腦袋才清醒過來。 昨晚她在他懷中,他的心思一直無法定下,拖了好久才人睡,感覺好像剛合眼不久,天就亮了。 她應該走了吧……一轉頭,映入眼簾的明亮水眸嚇得他呼吸都停了。 「別進來,我自己會梳洗!」孔聿急忙對外大喊,一邊逃下榻。 「……是。」僕婢像昨天一樣聽話地離開了。 再次落進相同的窘境,孔聿臉都紅了。連續兩天都這樣,僕人應該不會覺得他在做什麼不可告人的事吧? 回頭看到她還好整以暇地躺在那兒,他急得大喊:「你還不快點離開!」 雖然今天的狀況比昨天好上許多,至少他和她都穿著單衣,沒那麼衣不蔽體,但、這還是不對啊,沒名沒分他還一直跟她同床共枕,更何況他們昨晚還為了這一點激烈地針鋒相對! 莫子歡慢吞吞地下榻,套上外袍後並沒有馬上系好,就這麼讓它敞著。 「快一點。」孔聿催促。他知道她不會在乎名節,但他還是會擔心她被人撞見從他家離開所造成的影響。 她驀地仰首,筆直地望進他的眼裡。 「你到底覺得我哪裡不好?」她不懂自己為何會這麼耐得住氣,沒人可以給她臉色看的,就連多說一句她都覺得煩,卻為了他,她一而再、再而三地低聲下氣。 被她這麼問著,孔聿啞然,她眼中那片純淨讓他不知該說些什麼。到底是哪裡錯了?她明明是這麼率真的個性,為何裝滿她腦裡的卻全是離經叛道的思想? 「孔大哥,怎麼了,你不舒服嗎?」略急的敲門聲打斷了他們。 古姑娘怎麼會來?孔聿一驚,已沒有心思回答莫子歡的問題。「你快走。」他抑低聲催她,然後揚聲朝外喊道:「我沒事,我待會兒就出去了。」 是那個姑娘的聲音。莫子歡擰眉,聽到他要娶那女人時,她還不覺得怎麼樣,但他竟為了她急著趕她走,這就讓她很不高興了。怎麼?他重視那女人比她還多嗎? 「還是你先開門吧?」沒想到古欣竟堅持不走。 孔聿輕嘖了聲,胡亂披上外袍,正想讓她看一眼後儘快打發她走,結果腰間被戳了下,然後他就不能動了。 怎麼回事?孔聿驚駭不已,卻什麼聲音都發不出。 莫子歡睇了他一眼,隨即往門口走去。 不能開、不能開啊……孔聿在心裡狂喊,在她拉開門時,他的心跳都停了,很想能就此不省人事,偏偏她們的對話他都聽得一清二楚—— 「你……」看到從孔聿房中走出一個衣衫不整的女子,古欣都傻了,再看清是昨天在「元家面」盯著她看的姑娘,她更加驚訝。「你怎麼會在這裡?」 昨天孔大哥不讓僕婢進去服侍,熱心的僕婢把這狀況告訴她,她已覺得擔心,今天聽到他又不讓人進去,她忍不住直接過來。她是怕孔大哥身體不適卻隱忍不跟她說,但她完全沒料到裡頭竟有暗藏春色的可能性。 「我在這兒過了一夜,現在還那麼早,我當然還來不及離開。」莫子歡冷道。 此話一出,古欣和跟在她身後的婢女都抽了口氣,她卻對她們的反應視若無睹,接著又說出更駭人的話語。 「不管孔聿是孤家寡人還是成親,我每晚都會來陪他,沒有人能管得著。」她刻意停下,冰冷地看著古欣。「你聽清楚了嗎?」 古欣臉一陣紅一陣白,想到孔聿競放任這突然冒出的女人在奴婢面前羞辱她,悲憤一湧而上,掩面哭泣奔離。怔立原地的兩名婢女不知如何是好,面面相覷。 莫子歡也不理她們,轉身回房,關上門一轉過身子就看到孔聿怒火狂熾地直瞪著她。 要吵就來啊,誰怕誰?她拍開他的穴道,一臉倔強地瞪回去。 「你憑什麼?!你和我什麼關係都不是,你憑什麼這麼對她說?」一能動作,孔聿立刻嘶聲大吼。他是想拒絕古姑娘沒錯,但不是用這種方式!「你哪裡不好?這句話你竟然問得出口?你全身上下找不到一絲及得上她的優點,更糟的是你完全沒有自知之明!」他氣到口不擇言,隨後追了出去。 他只擔心那位姑娘,一點也沒顧慮到他這麼罵她後,她心裡的感受。難道這就是成親與沒有成親的差別嗎?他說過會寵她、憐她——能享用這一切的是他的妻子,不是她,他說她連一絲都及不上她…… 莫子歡笑了,淚卻漫上了眼,她咬牙忍住,硬把那股熱潮逼了回去,面無表情地離開房間。 孔聿奔到古欣的廂房外,著急喚道:「古姑娘,請你出來一下好嗎?」 「你走,我不想聽,你快走!」向來溫柔對他的古欣隔著門痛哭失聲。 孔聿自責不已。他早該說清楚的,拖越久,傷她越深。 「古姑娘,對於這一切我感到萬分歉意,一直以來我只把你當成妹妹……」他停住。這些話,他希望能當面對她說,要打要罵他都該受。「等你願意見我時,我們再談好嗎?對不起,這都是我的錯。」 裡頭傳來的只有哭泣聲,沒有任何話語。 孔聿看了緊閉的門扉一眼,深歎口氣,轉身離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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