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向紫悠 > 上帝見證我的愛 | 上頁 下頁 |
| 三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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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天澤所言不無道理。其實他們同樣是斷腸人,同樣因雋文的猝逝而痛苦不已,也同樣無法將雋文忘懷…… 然而,要她拋去仇恨又談何容易?若非憑仗著對高天澤的這股濃濃恨意,她早就崩潰了,根本捱不到今天。 與其說她被怨恨給捆綁而動彈不得,倒不如說怨恨——其實是她這十幾年來賴以為生的原動力。 因恨,而活著! 為活著,而恨! 「雋文是個善良心軟的孩子,他在天之靈一定也很企盼我們都能幸福快樂。只要我們肯盡釋前嫌,接納彼此,相信終有一天,我們也會成為最美滿的一家人。」 「不可能的!」她立刻反駁。 「總得嘗試過才知道結果啊!」他努力說服著。 「我的家……再也不可能美滿了。」她痛哭失聲:「從雋文拋下我離開的那天起,幸福之於我……已是天方夜譚,是我想抓卻永遠也抓不著的……泡影。」 「別那麼悲觀……」他想安慰她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你為何還要出現在我面前?」她責問道:「為何要在我好不容易結痂的傷口上灑鹽巴?」 「我……」他不知所措,一臉的無辜。 「高天澤,你這個魔鬼!為何還來折磨我?」 「曼伶,對不起……」她臉上的哀淒教他看了鼻酸。 「換我求你吧!」她一把鼻涕一把淚。「求你饒了我,求你別再來打擾我寧靜的生活,求你放過我們母女……」 他只能怔怔地望著她,呼吸猛地一窒。 好不容易偷得浮生半日閑,賽門與初晴心血來潮地漫步在蓊郁的山林間,春意盎然,景色宜人。 可惜心事重重的她根本無心欣賞身旁的美景,只一徑瞪著走在前頭的賽門的背影,目光灼灼且充滿哀怨。 她的心裡極度的不平衡—— 兩人正式交往迄今已一個多月,卻仍停留在原點,毫無任何進展。甭說親吻這等甜蜜事,他們之間就連牽手都還不曾有過咧!她指的事……情人間親昵的十指相扣,而非手牽手過馬路此種的小兒科。 唉……她這女王角向來非常大方,結果反倒是賽門那男主角在蘑菇,不知在矜持龜毛些什麼,頗殺風景的。 他們現在算是在談戀愛嗎? 沒有情話綿綿,也沒有纏綿得難分難舍,更是缺少尋常戀侶間所該有的濃情蜜意……兩人的相處模式和從前並無兩樣。噢,該死的,為何和從前沒啥兩樣呢? 嗯……唯一小小的「改變」是賽門不再身著神父的服裝。這還是因為初晴再三的抗議,勉強爭取來的「福利」。 試問,面對一身嚴肅的神父打扮,誰還有任何浪漫憧憬? 「喂!」她口氣不善地喚住他。 他回身,挑了挑眉。 「你……是真心想跟我在一起嗎?」 「你認為我對你不夠認真?」他皺眉反問。 「你沒有誠意。」她沉吟了會兒。「更少,我感覺不到你的誠意。賽門……你真的已經下了決定跟我在一起嗎?或者……只是故意敷衍我罷了?」她愈說愈沮喪。 「冤枉啊!我哪敢隨便敷衍你。」他哄慰道:「我不是已經為了你……」他指了指身上的衣服。「改變了嗎?」 「那只是膚淺的外在,不具任何意義。」她賭氣道。 「晴子。」他雙手輕扣住她的肩膀。「我當然不是指衣服的改變。而是我已放棄當神父的志向,改當教會的終生義工,你怎可再指責我對你沒有誠意?」 「有啥不同?反正你最愛的還是耶穌。」 看見她氣鼓著腮幫子,他不由得啼笑皆非—— 唉!小女孩就是小女孩,如此晴時多雲偶陣雨。 「大大的不同。」 「哪裡不同?」她氣得口不擇言:「還不都是混教會的,半斤八兩之差嘛!就說你在敷衍我,還死不承認。」 「別胡扯。」她的形容真令人哭笑不得。「我們是為教會服務,不是『混』教會。」他實在拿她沒轍。 「你還沒回答我。」她雙手環抱在胸前,一副想與人談判的凶模樣。「到底哪裡不同?」 他伸手揉撫開她緊皺的眉問。「神父就跟你們所知道的和尚類似,必須清心寡欲、謹慎修為,不可以結婚生子的。」他耐心地解釋。 「……意思是你有與我長久在一起的打算?」她囁嚅道,兩朵紅雲浮上了頰畔,難得露出少女的嬌羞神態。 「多此一問。」他佯怒地輕捏她的小鼻尖。 她旋即撲向他懷裡,牢牢地圈住他的腰身。 突如其來的親昵接觸,教他有些不自在,體溫竄高。 「晴子……」他頓覺口乾舌燥,嗓音微微沙啞。 「我沒有安全感。」她將臉貼在他的胸膛上,陶醉地聆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心神莫名地安定了下來。 「你……在害怕什麼?」他猶豫了下,才回摟住她。 「怕你騙我。」她說出心匠的隱憂。 「騙你什麼?」 「騙我……說你喜歡我,」 「我幹嘛騙你?」他——臉無辜。 「誰知道。」她輕歎了聲。「也許是因為同情吧。」 「同情?」他聽得一頭霧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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