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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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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坐。」康恕餘抱過小女孩,率先進入房內。 「你好,敝姓富,妳可以叫我富小姐。」 不舒服的感覺又湧上來了,這種感覺一如她每個月要交管理費、水電費,種種「不人道」的必要支出前所浮現的抗拒十分相同。而通常,這情緒湧現時會令她尖銳不已,並且萬分捍衛自己的「所有物」。 捍衛金錢與捍衛自己的男人是否都是相通且可理解的?不然她為何備戰了起來?只因明白又有女子垂涎入她的領域中。 也許說起來有點霸道,但康恕餘基本上已貼上了一張標籤,名為「富蕷所有,想搶必究」。 知道有人喜歡他是一回事,發現喜歡他的女人出現在眼前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否則她哪來這麼旺的火氣? 「這——這是什麼意思?」趙太太聲音尖了起來,泡泡眼中儲量甚豐的水分立即化為珠淚成串往下掉。 想起來有點壞心,但富蕷真的認為她適合去當哭孝女,必定財源廣進。 康恕餘遞上一盒面紙: 「以前我沒有女朋友,所以許多話沒有挑明來說,怕傷人,但如今我已有心愛的女子,未來更可能成為伴我過一生的妻子,有些事,便不得不說了。」 「你不管我們母子三人了?」趙太太哭吼著質問。 靜靜待在一邊的富蕷正為他說「心愛的女子」也就是她,正沾沾自喜,忘了今夕是何夕,暈陶陶地傻笑,所以沒有加入討論中。 「我不會不管。但愛情本身是自私的,我不會要我的女朋友陪我一同遷就他人,而教她委屈了,所以今天我必須向妳說明白。我會繼續盡我棉薄之力幫助妳,但我不會與妳結婚;再來,我的能力十分有限,妳必須振作起來去工作了,這世間沒有誰能讓誰靠一輩子的,妳得肩挑起自己的責任。」康恕餘平和地說著。 「你好狠的心呀!我身體不好,我公婆又沒什麼錢,那些兄嫂當然不會管我死活,以前還會拿一些錢給我,現在都不會了!你們好狠心呀——」 接下來這個女人是不是要表演上吊了? 富蕷心中充滿疑問,但仍沒說什麼,努力吞下滑到唇邊的冷嘲熱諷,由得康恕餘再主導全場。 「趙太太,也許妳該想想為什麼愈來愈少人願意伸援手幫助妳。別人也有家庭,也有自己的負擔,沒有人理所當然必須幫助妳;人人皆有惻隱之心,但也明白救急不救貧的道理。你讓自己傷心太久了,一年半了,或許妳只是緊抓著悲傷迫使別人不得不憐憫妳,生怕一旦振作起來,不再有人資助妳,凡事皆要自己來。這樣是不行的。妳並不是一無所有,妳有公婆願意幫妳帶孩子,讓妳可以四處走,四處去吐苦水,那麼,日後當然更有空閒去找自己的營生做。看在趙城的分上,我依然每個戶會資助妳一萬元,日後會匯入妳的帳戶內,至於不斷的見面,叫我想我們還是避嫌的好。」他相當語重心長地說著。 「反至你就是嫌我死了丈夫,又拖著兩個孩子;你也嫌我沒知識,沒有她穿得好看,又是坐辦公桌的!」 老天啊!這女人真的很番,很不開竅耶!富蕷幾乎要大聲歎氣兼破口大罵出來。普通有骨氣有節操的人也會因康恕餘的話而自省並且羞愧,然而這女人——這番女人真是死腦筋地執拗,讓人想海K她一頓。 「你要這樣想也無妨。」 「我真是瞎了眼,以為你是會負責任的好人,原來你也是勢利眼,枉費我家阿城生前對你那麼好——」 「如果妳想要每個月的一萬元補助被我取消的話,妳盡量說沒關係。」 再也忍不住,富蕷冷淡地丟下這句話,成功地堵住無知婦人的使潑。 說也真是稀奇,原本張牙舞爪的女人立即變臉成為無依柔弱的小婦人,向康恕餘尋求支持: 「阿康,她威脅我,你要替我作主。」 可惜她不夠了解康恕餘,他或許很善良、很好說話,但不代表他沒主見;該堅持到底的事,無論別人怎麼說,都無法改變他分毫。 「又不是妳丈夫,哪敢替妳作主?」富蕷低頭摳指甲,風涼地說著。 原本已經夠吵雜的小空間,上帝似乎認為不夠看似的,於是讓第二位不速之客蒞臨。 那位擁有鑰匙的房東之女林小妹在沒有宣告的情況下開門入內,原本想給白馬王子一個驚喜,反而成為被嚇到的那一個人。小小檳榔西施——說「西施」是抬舉了,不如以「檳妹」明之較為恰當,雙手插腰,砲口首先瞄準情敵一號,趙太太是也。 「喂!妳又來要錢了呀?天下哪有那麼好的素(事)整天哭天就會有錢?那妳怎麼不去路上當乞丐算了?出氣(去)啦,我這裡不要你來啦!」小檳妹以房東的架勢趕人了。 趙太太向來懼檳妹如虎,乃因她目前所居之地恰巧也是向檳妹之父所租,而檳妹之父看她可憐已半年沒收租了。要是不小心正面惹上林家任何人,以後恐怕要恢復繳房租的日子,所以她只能低頭啜泣,躲在角落以可憐姿態示人。 富蕷倒是開了眼界,看著年方十九、二十的小妹妹一身性感的扮相,不知道該不該猜測她在某種「奇特」的地方賺著「輕鬆、免經驗、月入數十萬」的那種工作。 阿康先生真是老少咸宜,連小妹妹也吸引得了。她不會笨得看不出來小女生的語氣中充滿著對屋內唯一男性的占有意味。 「林小姐,妳不以為不經我同意就開門進來是極不恰當的行為嗎?」康恕餘沉下臉,只有口氣溫文如故,但聰明一點的人都應該看出他動怒了。 偏偏檳妹的IQ依稀彷彿尚未進入啟智階段,站著三七步,手臂架出茶壺狀: 「康大哥,我這素(是)為我們的以後想咧,那個如果結婚,她要素(是)再擱擱纏下去,會對我們的幸福很破害的咧!」 「阿康——」富蕷伸手搭向他的肩,正要說些什麼。 「妳素(是)誰!?妳——妳怎麼出來的?」林小妹尖叫不已,活似見鬼。 富蕷沒有理她,只對康恕餘道: 「我以為今天要面談的只有一個,原來不止。我是不介意啦,但凡事總該有個先來後到的道理,不如我們先與趙太太說完,再搞明白與這小妹妹有何糾葛吧?」 康恕餘沒有異議,緊握她的手表達他的歉意。才轉身對趙太太道: 「如果沒有其它的事,我想我們到此為止了。以後每個月我會匯一萬元到妳戶頭中,直到妳親口告訴我不必再資助為止,好嗎?」 看著他神情堅定,以及他那看來精明萬分的女友,趙太太哪敢再使刁些什麼,總不能連一萬元都往外推吧?至少這男人仍願意給她錢,那就夠了。趙太太並不笨,她深信如果她再鬧下去,康恕餘的精明女友必定會以那為藉口撤消他對她的幫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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