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嚴沁 > 寒柏點點翠 | 上頁 下頁 |
| 三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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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能算是個不成熟的女孩而已,她想。氣質不錯,很清新、很秀氣,和士楓的那個林蘋有幾分相似,只是——太平凡了,不是嗎?這樣的女孩在臺北市就有一籮筐,士柏——看上她那一點?小家子氣? 耐雪先推門下車,她看見母親,看見曼佳,笑容仍是坦然自在。提著小旅行袋,她逕自走過來。 「媽媽,我明天休假。」耐雪笑得好俏,「這位一定是荊夫人了。」 曼佳矜持的微微一笑,還沒開口,士柏也過來了。 「經過火車站時,看見耐雪站在那兒等公共汽車,順便把她帶回來了。」士柏像是在解釋,卻不望曼佳。「耐雪今夜是我的客人。」 「怎麼敢當,大少爺——」薇姑說得有些喘息。 「應該的。」曼佳插口說:「我們好好招待耐雪。」 薇姑盯了女兒一眼,也就不再言語,但那極度的不滿意卻清楚的印在臉上。 「荊夫人,你比我想像中更漂亮、更有風度!」耐雪讚美得十分真誠,「真是高興見到你。」 「你才青春,我已是漸入中年。」曼佳掠一掠頭髮。 她知道士柏沒有說真話,士柏一定是去醫院接耐雪出來的,耐雪和他——有聯絡?薇姑是不知情的,而且甚為不高興,士柏卻不理這一套。 「阿薇,替我放洗澡水。」士柏吩咐,「晚上可能要出去。」 「是。」薇姑看了女兒一眼,逕自去了。 「晚會?」曼佳望著士柏,很自然的。 「帶耐雪出去玩玩,她是個小土蛋。」士柏說得更自然,他的右手還搭在耐雪的肩上。 耐雪有些變色,曼佳卻毫不在意。 「祝你們玩得愉快。」她微笑轉身,「我先進去了。」 耐雪目視著曼佳的背影消失,才長長透了一口氣。 「你怎能這樣告訴她?」耐雪擔心的,「她不生氣?」 「你看她會生氣嗎?」士柏一笑,擁著她走回大廈。 「你們夫妻有些不妥。」耐雪說。 「讓她去吧。」士柏皺皺眉,「你休息一下,我洗完澡就下樓,晚餐後就出去。」 「等一等。」耐雪叫住他,「你沒看見我媽媽在生氣了?」 「阿薇?」士柏不在意的大笑,「告訴她放心,我不會吃掉你的。」 耐雪搖搖頭,逕自走回薇姑的臥室。她剛放好旅行袋,薇姑也跟著進來,她的臉色比剛才更難看,可以說是陰森了。 「耐雪,我要你立刻回醫院。」薇姑冷著臉。 「媽媽,我明天休假。」耐雪不依的,「為什麼要我立刻回去?」 「我不許你接近大少爺。」薇姑說。 「他只是帶我出去見識一下,又不是害我。」耐雪抗議。 「帶你出去?耐雪,你別害了自己。」薇姑神色更壞。 「我又不是小孩子,媽,我會保護自己。」耐雪說。 「保護?」薇姑冷哼,「那個女人見了荊士柏還會想到保護自己?我要你回去。」 「不,媽媽。」耐雪雖在笑,但看得出是堅定的。「我已經答應跟他出去玩了。」 「耐雪,」薇姑一把抓住女兒的手臂,抓得好緊、好緊,令耐雪忍不住呼痛。「你別傷害荊夫人,別破壞別人的家庭。」 「王曼佳根本不在乎,她知道士柏要帶我出去,還祝我們玩得愉快。」耐雪掙不脫母親的手,她驚異母親竟有那麼大的力量。「而且——士柏有那麼多女朋友,誰又能破壞了他的家庭?」 薇姑的手一松,退後兩步。 「你叫他——士柏!」她指責耐雪。 「這有什麼關係?我和他是朋友,不是賓主,我當然可以叫他名字。」耐雪撫著手臂。 薇姑的臉色變了幾次,她咬咬牙,終於一狠心,對女兒揮出一掌。 「你無恥!」她壓低了聲音叫。 捱了一巴掌的耐雪呆怔了半晌,二十年來母親不曾粗著嗓子罵過她一句,即使在最困苦的日子裡,但今天——母親竟打了她,母親—— 「媽媽——」她掩著臉,下意識的尖叫起來。 一掌揮出,薇姑也呆住了,她怎麼打了耐雪?她責駡耐雪無恥,這—— 「耐雪。」薇姑張開手臂,用力抱住女兒,眼淚莫名的流下來。「耐雪,你原諒媽媽,我——一時情急,你原諒媽媽。」 耐雪深深吸一口氣,壓住了激動和淚水,她比一般女孩子理智得多。 「我明白。」她點點頭,瞭解的說:「我知道你的好意,但——你是有點誤會士柏。」 「不是誤會,他們已經分房,你不想加進去把情形弄得更糟吧?」薇姑也冷靜下來。 「分房?為什麼?士柏沒提起。」耐雪驚訝的。 「這種事提什麼,不光榮啊!」薇姑搖搖頭。 「那——」耐雪心念忽轉,她雖渴望能跟士柏出去,卻也不想傷母親的心。「那我不跟他去了。」 「這才對。」薇姑籲了一口氣,「耐雪,他——可說過喜歡你嗎?」 「他?誰?」耐雪莫名其妙。 「當然是大少爺。」薇姑說。 「看你想到那兒去了,他對我正經得很。」耐雪又笑了。 薇姑搖搖頭,似乎矛盾的在沉思著,她心中好像有著什麼秘密,又有什麼死結,在對耐雪和士柏外出的事上,她表現得太激動、太苛刻,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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