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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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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就來替他看了,」宋夫人有條不紊的。「我讓他在此地休養,好有人照顧。」 「表哥在歐洲太忙了,為什麼不要我去幫他?」他說。 宋夫人有些變臉,瞪他一陣又搖搖頭。 「那些生意你碰都沒碰過,你能做嗎?」 「我可以跟表哥學,」他說:「自己家裡的生意,我至少可以幫一點忙。」 「你還是教書吧!」她淡淡的。「你的個性不適合衝鋒陷陣,爾虞我詐的商場。」 「但是表哥——」 「你放心。宋家的事我有分數,」宋太人嚴厲一點。「只要我在一天,也是由我主持。」 「是,當然,媽媽。」懷遠不敢再說。根深蒂固的,他不敢頂撞母親,哪怕明知自己是對的。 姮宜下來,手上多了一個小提包。 「我們可以走嗎?現在。」她斯文的問。 「當然。」宋夫人又恢復了笑臉。「有你陪著懷遠,到哪兒去我都放心。」 姮宜皺眉,這誤會越來越深了。 上了車,離開宋家巨廈,懷遠才透了口氣。 「怎麼了?失去了剛才的笑容。」她問。 「剛才講錯話,頂撞了媽媽。」他很懊惱。 「哪一個做子女不會講錯話呢?別擔心,安悌不會放在心裡的。」她說。 「我擔心媽媽不高興。」他說:「從小——我不能犯錯,否則她會很久都不開心。」 「剛才她笑得很好。」 「那是因為你。你是客人,而且她喜歡你。」他搖搖頭。「我現在什麼情緒都沒有了。」 「你講錯了什麼?」她問。這麼嚴重? 「我想媽媽讓我去幫表哥。」他說。 「這很好啊!外面的世界很大,值得出去看看,」她說:「你關在屋子裡太久了。」 「媽媽不同意,看來很生氣。」 「別擔心,有機會我替你講。」她笑。 「啊!是,她喜歡你,她會聽你的。」 「也不一定。我幫你是因為我覺得這件事很好,值得去做。」 「你真覺得我困得太久?」 「你的文弱就是這麼困出來的吧?」她笑。 是吧!是這樣的吧! 晚餐桌上,氣氛融洽、和諧,並沒因為有個陌生的病人宋懷中而特別。 宋夫人對懷遠、懷中表面上是完全一樣的,她對懷中也嚴厲中透著慈愛。 懷中的病容未減,但他勉力支持。 「下午醫生來過了吧?」懷遠問。 對表哥,他是十分真誠敬仰的。 「是。只是老毛病。」懷中聲音很低沉,要很用心才能聽得到。 他總說老毛病,但老毛病是什麼? 「不礙事的,」宋夫人淡淡的說:「醫生說休息幾天就會好,懷中在這兒住一星期。」 「表哥,從來沒在此地停留達這麼久。」懷遠天真的。 「我只休息三天就夠了。」懷中說:「太多事等我回去處理。其實三天也不必要。」 「聽話,就一星期。」宋夫人語氣不強,但她的聲音是肯定的,任何人不能反對。 「是。」懷中果然說。 姮宜暗暗歎口氣。這麼好的外表,這麼好的學問,為什麼真要弄得自己象一條忠心的狗? 她一直沉默著,很不以為然的不出聲。 這宋懷中,明明病著,吃晚餐也穿黑西裝,一如去開董事會。唯一不同的是,他脫了帽子。 他有一頭濃密黑髮,修剪得十分好看。他的指甲也整齊清潔。還有他的濃眉——雖然沒有表情,姮宜也覺得它們鬱結著。 或許是因為他那段往事?那哈佛才女? 「今夜你太沉默了,姮宜。」宋夫人忽然說。 「是啊!餐桌上有兩個沉默的人就嫌太多了些。」懷遠也打趣著說。 從別墅回來,他一直情緒高漲。 姮宜微笑一下,感覺到宋懷中冷利的眼光掃過臉上。 這徒有外表與學問的人,她不看他。 「那麼我說——我很喜歡別墅裡的梅花。」她把語題扯得好遠,好遠。 「梅花?!」宋夫人意外,「別墅裡種了梅花?」 「梅花是老王的女兒,一個十八歲的女孩子,很爽直可愛。」她連忙作解釋。 懷遠眼中動人的光芒因梅花兩個字而閃。 「老王的女兒,」宋夫人點點頭。「我記得她,前幾年見到她,她還是個流鼻涕的小女孩。」 「現在也是小孩子,很天真。」懷遠說。 宋夫人看他一眼,他立即喋聲。 「你不是說要跟表哥長談嗎?」夫人問。 「是——等表哥病好些,反正還有一星期。」懷遠笑。 「隨時歡迎你到我房裡來。」懷中說。 「你住哪一間?」懷遠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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