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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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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還得學算術、撥算盤兒的功夫!瞧這會兒,他彈指如飛,算盤珠子彈來彈去,她撥算珠卻像有千斤重,耳朵還得忙著聽他念著「每一條賬目要分列清楚……」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就像佛祖在念齊天大聖孫猴子的緊箍咒,她聽到頭疼欲裂,撥算珠的手也發酸。 薛東堯看她一張小臉兒皺得像包子,手也要撥不撥算盤的,他的額際微微抽疼,「罷了,這門課就到這裡。」 「休息了?」她眼睛倏地一亮,馬上將算盤放到一旁。 「是這門課暫時下課,另一門課要開始,有問題?」他威脅反問。 她哪敢有,她現在是忍辱負重啊!「沒有。」 接下來的一堂課,是泡茶的功夫。 薛東堯用滾燙熱水先淨壺身,手勢俐落靈活,讓她無法不看他那寬厚的大手,古銅色,手指修長,她的目光再往上移到他專注的俊顏,認真說來,如果沒有跛腳,他幾乎可以說是完美,包括……腦海裡突然一閃而過他的入浴圖,一張臉驀然酡紅。 「你的臉怎麼那麼紅?不舒服嗎?」 在她神游時,薛東堯已倒好茶,身前是一杯熱騰騰、泛著清香的茶。 「沒有、沒有,換我了,我來。」她一顆心亂蹦,拿過茶具,開始依樣畫葫蘆的泡茶。 薛東堯蹙眉,她的動作不算粗魯,但顯得笨拙,讓他看得心驚膽跳,恨不得要她收手,但他更明白,他只要一心軟,她永遠只有當丫鬟的命。 論資質,她的確低劣,天份更是沒有,但是他仍然相信,「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喝看看。」他示意她喝自己泡的茶,「是否沁香舒坦,入口回甘?當然,要記得含在口,慢吞潤喉,再三感覺茶香……」 她乖乖地照著做,但心裡卻想像喝酒般的將一杯杯茶豪邁的倒入口中,那才暢快嘛,但是不行,這杯茶只能一次一口,一口含了許久,還要聽他「念經」,再喝一口,回想他講的,反覆感受,還說涼茶也別有一番風味,一樣是一次一口,說出感覺。 感覺嗎?她腦袋裡早已一片空白。 「如何?」 她搖頭。 「觀茶色、聞茶香、飲茶味,回甘否?」 她口裡是唾液,早沒茶水了,別說她本來就有根鈍舌頭,這麼多茶品入口,早就混茶了,還能有感覺嗎? 薛東堯等著她說出入口的茶品有何感覺,沒想到,她一句話也形容不出來。 「味道有沒有從舌尖蔓延?還是有澀味?餘味?回甘?」他一次又一次耐著性子的問。 她也一次一次的從緩緩搖頭,到左右用力搖頭,面對他時,表情裝得愧疚,但頭一低時,嬌俏的小臉兒臭得跟糞坑裡的石頭沒兩樣,肚子裡的火也愈冒愈大。 薛東堯何嘗好受?知道有些事急不得,所以,他會讓她先去做別的事,隔日再進行,但是,一天又一天過去,在品茶這門課上,她依舊整個弱到不行。 昨天喝的,今天再給喝,她一樣說得亂七八糟、毫無把握。 「真的沒有感覺?」 「沒有就是沒有,我爹有教過我,誠實為上策。」說得這麼坦白,是她自知騙不過他的。 薛東堯簡直快要被她氣死了,他覺得她根本無心學習,「為人是該誠實,但是也該努力——」他提高了聲音。 「我很努力了呀,爺,我真的有慧根嗎?還是那天我鬼附身了,要不,怎麼我隨便亂說都對!」她才覺得莫名其妙好不好? 他臉色轉為鐵青,忍不住吼道:「那天是那天,現在我們已經上了半個月的課!」 「但沒有感覺就是沒有感覺,爺要沐芸騙人嗎?」她衝口而出。 「都沒有?這杯是取浙江龍井之味,茶色清香回甘。你真的有舌頭?還是你的腦子裡只裝豆腐腦兒?」他忍不住罵人了。 「對對對,全是泡了茶水的豆腐渣!這樣行嗎?」她氣極了。 「你已妄自菲薄,是決定當一輩子的笨蛋!」 「是爺選了我,代表爺也是個笨蛋嗎?」她氣呼呼的瞪著他。 他是,他的確是!薛東堯氣得額頭青筋暴凸,天知道,他的脾氣已有許久不曾失控了! 「爺如果想換人培訓,沐芸也無話可說!」她霍出去了。 「你放棄,不代表我放棄,我不信你是扶不起的阿斗!」他瞪著她,他不允許自己失敗,自然也不許她退出。 還、還要來啊?她欲哭無淚,這種事不必如此堅持認真嘛,他每天把她操得那麼累,叫她怎麼報仇啊? 或許,傅沐芸已經在報仇了,只是殺人於無形,但她自己倒沒發現這一招,不然,該會聰明利用,讓薛東堯因為怒火而折幾年壽,或是給活活的氣死。 兩人回到書房,薛東堯教她讀寫有關茶的詩詞。 在他的觀念裡,既要以茶謀利,就要說得一口好茶,歷代詩人做了許多有關茶香的優雅詩句,他要她會背誦、會寫,還要寫得好看。 但她能讀書習字,是父親茶莊生意還穩定時,等到爹爹過世,她努力掙錢求溫飽都來不及,哪有時間讀書練字?因此她寫的字不是像毛毛蟲擠成一團,要不就是墨汁滴滴答答沾了整張紙。 至於背誦,他教的都那麼拗口,她背了上一句,就忘了下一句,背了下一句,就又忘了上一句,有些事情或許真的不能勉強,人更不是完美的,總有幾個弱項,難怪,孔老夫子要提倡「因材施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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