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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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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勳豐冷冷的開口,「聽起來很不錯,可是別忘了告訴人家,我就是那個打一出生就克死自己祖父、克父克母的掃把星。」 熱絡的氣氛驟然冷凝至零下,祁成素鳳臉色不豫。「不懂事的小子!」丟下這句話後,她便要看護攙扶自己進屋。 祁芳明尷尬的清了清喉嚨。「我說勳豐,我們這也是為你好,你何必把我們的好意直接扔到地上呢?」 「為我好?」他今天本來純粹就只是回來給父母上香,心底對這個家的怨恨早就不想再提了,偏偏有人還想干預他。「把一個剛失去父母的五歲孩子趕出家門,只讓傭人照顧……」要不是陳律師把他接去住,他也許處境更可憐。「然後這樣還嫌不夠遠,隔了些年,又把十幾歲的我趕到美國去——這都是為我好?」 「早點讓你學習獨立,也是一種愛的方式。」嬌聲嬌氣的貴婦祁夫人可有見解了。 祁勳豐又笑了。「嗯哼,看來嬸嬸的意思是我能有今天,還是拜你們所賜呢。就我所知,你的長孫和小孫子今年也都十歲、七歲了,比當年的我大上好些歲,所以就你的好見解,雖然遲了幾年但也可以丟出去了,你要不要試試? 「對了,國中之後還要丟到更遠的地方,最好給一筆錢,金額不能太大,然後從此你過你的陽關道,讓他們自己去走獨木橋。」 「我們也不算苛待你,十五萬美金可是折合台幣四百多萬了。」 「高中三年、大學四年的食宿費加學費?」 「大學……大學可以去打工了……」 「事實上,我高中就開始打工了。這些其實沒什麼,我在意的是屬於我父親的那份財產在哪裡?不會就只有那十五萬美金吧?」總資產數百億的企業集團,大房長孫只繼承十五萬美金,說出去誰相信? 幸好陳律師在他成年後交給他一本存摺和一些股票,那筆金額數字不小,當初他創業也是因為有了這筆金援才會那麼順利。也許父母對於他一出生就克死祖父而遭家族中人排擠一事有未雨綢繆,因此才早就為他的將來做打算。 祁芳明夫妻一陣沉默。 祁勳豐並不急,反正聯通現在在他手上,這筆賬他們可以慢慢來算。「你們既然不是真關心我、真的為我好,就別說些冠冕堂皇的話。不曾為我設想,現在忽然說為我好,只是令人匪夷所思。我的婚姻大事也不勞煩心,更別插手。」 「老奶奶是真的關心你。」 祁勳豐冷笑。「婚事嗎?她不過是擔心我會娶個有害祁家家運的女人。」 「娶個八字令奶奶滿意的女人有那麼難嗎?」 「要娶的妻子,我自己滿不滿意比較重要吧?更何況真的是她滿意的嗎?還是那個神算滿意的?」祁勳豐不留情面的說:「要是那人說什麼都照單全收的話,哪天他被有心人士收買,塞了個無鹽女或別有目的的蛇蠍美人來,我也得照收不成?」 祁芳明眼神有點閃爍,這番話說得他十分心虛。「你這是侮辱了梁神算,當心有報應。」 祁勳豐冷笑。「真有報應也不會是我首當其衝。有人假藉神佛之名壞事做盡、謊話說盡,在他沒得到報應前,我怎麼會有事?」 祁芳明皺著眉,思索該如何讓祁勳豐走入自己設好的陷阱?他不上鉤,往後自己日子不好過不說,也白白花了筆錢在梁一心身上。 想到祁勳豐一回來就到自家父母以前住的地方走走,這小子似乎很孝順……他的眼陰險的眯了一下,「總之,不管你有多不相信我們是為你好,奶奶也八十了,你盡孝道的機會也許不多了,姑且不說是為你個人,難道你就不會想為你的父母盡些孝道嗎?你還沒為人父,自然無從體會那種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慟。」 祁勳豐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待他走遠了,祁夫人蹙起眉,「這麼難說話……你想咱們的計劃可行嗎?」 「應該可行。」 「前陣子你不是聽聞周董事對他很不悅?老實說,看他這副囂張樣,我還真希望有誰能挫挫他的銳氣。」 「唉,周董是黑道漂白,在大企業裡他如果還沒收斂這種凡事快意泯恩仇的手段,早晚會出事。我也看那小子不順眼,但卻不會向周董靠攏,否則他一出事我一定受牽連。那一位大股東不是只會放話唬人的人,前陣子祁勳豐不就輕微骨折?他說是走路跌倒,我高度懷疑和周董有關。」 「小小的骨折能警告什麼?公司新制不是照樣推行?」 「是啊,所以一定還有後續。」祁芳明笑了。 「如果周董不小心把他玩掛了呢?那咱們的美人計還上不上演?」 「那就看那小子是註定栽在男人手上,還是女人手上了。」 「你這麼有把握?我瞧美人計的美人的確是上等貨色,不過祁勳豐不是說他有喜歡的人了嗎?雖然不太想替他說話,但他看來不太像會見異思遷的男人。」 「嘖!你太不懂男人了。男人這一輩子最難忘的通常是初戀情人,而初戀情人又比不上另一種女人——為了救自己而死的女人。如果這兩種情況剛好又是在同一個女人身上,那這男人這輩子永遠忘不了她。」 「那……美人計的美人是?」 「剛好就是他忘不了的女人。」 「她……她沒死?!」 「真的死了,沒人可以死而復生。」 「那究竟是誰?」 「一個神似她的女人……不,根本是一模一樣。」 美人計,也該是上演的時候了。 在劉福常光顧的大間水果行,祁勳豐這個大老闆難得像個員工一樣聽命於人。 他拿著手機,依言來到一堆哈密瓜小山前。「……五顆哈密瓜,你打算做哈密瓜慕斯嗎?」那是他愛吃的甜點之一。 劉福做的蛋糕幾乎都不加香料,很多是直接萃取水果本身的香氣,吃得出天然新鮮,他吃習慣後反而對外頭的甜點少了興趣。 「對。」劉福一面注意鮮奶油的打泡狀況,一面用電話指揮祁勳豐購物。 平常小綠會負責採買水果,可這幾天小綠重感冒請假,水果缺了好幾樣。她正忙得不可開交,他打電話說要過來,她只得請他代買一些以應急。 「我的哈密瓜慕斯上要有很多鮮奶油。」 「知道了。對了,順便幫我買三盒大顆的草莓回來,請老闆娘挑,說幸福藝術蛋糕要用的她就知道了。」 「草莓?」 「沒錯。這正是你克服心理障礙的大好時機,去吧。」說著,連劉福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我聽到你在笑,劉福小姐。」 「哪有!我現在很忙,為了有時間和你約會而努力呢。」最近祁勳豐真的很神秘,一下要她的生辰八字,一下又突然要她撥出時間約會。 生辰八字?應該不是要合八字什麼的吧,他不是不信這套?而且他們交往至今還不到一個月,也沒那麼急吧?劉福自顧自的傻笑,沒注意打著鮮奶油的機器轉速過快,濺出了一坨正好命中她的臉,她回過神來,慌忙尖叫,「發了、太發了!不多說了,記得買草莓。啊——又來了……」 祁勳豐對著手機搖頭失笑,這女人! 其實珠寶公司今天來了電話,說他訂制的戒指在趕工,預計一個月後可以拿到。如果劉福知道近期他要求婚,會有什麼反應?開心、錯愕?還是生氣? 重點是,她會答應嗎? 交往的日子是短了些,那是因為先前彼此都不夠誠實。不過有了前面好長一段時間的友誼當基石,成了戀人後,他便自然的覺得早該如此。 他會這樣決定,並不是全不顧及她的感受,而是他送回大宅給梁大師看的生辰八字果然被打回票,說什麼劉福命硬福薄、克夫克子,娶這樣命格的女人回家,家運註定衰敗。 意料中的事,他沒有失望,只是生氣,氣自己沒事幹啥把祁芳明的話聽進去? 反正只要人不是他們選的、他們喜歡的,不是有背景的千金小姐,即使不是劉福,任何人八字一呈上一樣命硬福薄、克夫克子。 去他的命硬福薄、克夫克子!打從和劉福在一塊,先不說他心情前所未有的愉快,就連事業也連帶好運不斷,連覺得沒機會的生意都能意外談成。 他早說過了,她是他的福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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