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葉雙 > 娘子求下堂 | 上頁 下頁 |
| 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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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這麼稱呼你爹呢?」何夫人皺了皺細細畫上的翠柳眉,有些不悅地數落道。 「何夫人!」她在心裡冷哼了一聲,卻沒理會她的話,只是淡漠的瞥了一眼。 「咱們一家人莫名分離了這麼些年,你好不容易回來,倒卻生分了。」 冷眸微掃,凍去了何夫人臉上的笑意,但到底也是一家主母,隨即回過神來,輕巧地扶著何老爺在太師椅上坐了下來。 「青青,來讓爹瞧瞧。」那年他一時大怒,在衝動之下鑄下了大錯,不但讓心愛的女人病死在破落的柴房,還任人將親生女兒給趕了出去。 後來一次偶然的機會,他在街頭遇著了那日幾乎讓何夫人打個半死的長工,在他苦苦追問之下,那人才將事實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可就算知道了清兒的娘是無辜的,但大錯己鑄,只能日日夜夜懷著悔恨度日,也因此拖垮了身子。 本以為今生相見無望,沒想到前兩日妻子竟然喜孜孜地告訴他,已經幫他找著了女兒。 原本,他還以為這不過是妻子因為想要逼他拿出何家祖宅地契所編造的謊言,所以不大相信。 沒想到在硬被妻子攙出來之後,才入了廳,便見女兒翻起了畫軸,瞧著那小小的掌印。 他這才敢確定,眼前這個帶著富貴氣息的少婦,真的是自己失蹤多年的女兒。 「清兒,不喊一聲爹嗎?」 何老爺啞著聲對著只是安靜覷著他,卻不發一語的女兒輕聲誘哄著,對於這樣的溫情喊話,解慕真哪裡能夠領情。 她對父親的血緣親情,早在那時他狠心地眼睜睜看著無辜的娘親病逝時,便已經煙消雲散了。 想到娘臨死前的悲苦,她的臉色愈發冷了,淡淡的說道:「何老爺認錯人了,我姓解,不姓何。」 「我不會認錯人的,如果你不是清兒,又怎會知道那裡有著小掌印。」 那幅畫掛在那兒已經十年了,從來都不曾有人發現後頭有個小掌印。 「不過是湊巧罷了。」 「芸娘姓解,你只怕恨我恨得不願姓何了吧!」何老爺悲痛地喃喃自語著,一雙染著滄桑的眸子,隱隱浮出一層水霧。 「何老爺多想了,我真的不是你口中的清兒,我是解慕真。」聽著何老爺自責過深的口吻,她原本冷然的心漸漸地有些軟了。 可當她一轉頭,瞧見何夫人那張寫滿了算計的臉龐,她牙一咬,索性不認到底。 「老爺,你先別想那麼多,我讓人先扶你進房去歇歇,清兒這邊我來勸勸,她打小性子便聰慧靈巧,只要好好說,必定會原諒我們當年誤會她娘的過失。」 過失?好一個雲淡風輕呵! 逼死了她娘,又狠心地將年紀小小的她扔出家門,這種殘忍,又豈是過失兩字可以帶過的。 「可是……」 好不容易見著了女兒,何老爺哪裡捨得就這麼離去,可是他話都還沒說出口,何夫人已經冷冷地說道:「聽話,老爺!要不然我可不幫你勸清兒留下來認祖歸宗了。」 聽到何夫人毫無遮掩的威脅,解慕真心中大怒,但臉上卻沒有顯出半絲波瀾,只是靜靜的瞧著。 她瞧著何老爺一聽到何夫人的話,便低下了頭,默默不語地起身,再無當年的意氣風發。 終究,她的心裡竄過了一絲側隱,往前移動了數步,扶了動作不甚俐落的何老爺一把,帶著他跨過了門檻,細聲交代道:「何老爺,您先進去休息吧!」 伸手,撫上了女兒的手,只不過這一扶,多少寬慰了老人家的心思。 何老爺癡癡地望著女兒那張貌似亡妻的臉龐,熱淚又再次盈眶。 還好女兒像她,雖然心底怨著他,卻仍願意扶他這一把。 一老一少四目相對,還來不及說什麼,身後便傳來何風月不耐的輕咳聲,聲音一響起,何老爺便像驚著似的,再也不敢多所逗留,連忙離去。 「清兒我還是喊你一聲炎夫人吧!」未等何老爺走遠,何夫人已經耐不住性子開了口。 「我不是清兒,你自然該喊我一聲炎夫人。」 「炎夫人!」何夫人從善如流地喊了一聲,只是聲音聽起來似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咬牙切齒得很。 「我今天來,只有一件事,我要知道飄香樓的事兒是你們做的嗎?」 這幾日,不論她怎麼追問,日日早出晚歸的炎妙槐卻什麼也不說,只是一個勁地要她安心。 隨著時間流逝,她再也沉不住氣,思前想後,總覺得如果這事是沖著她來的,那麼必定和何家脫不了關係,所以今日她便不請自來。 她倒要親眼瞧瞧何夫人這麼傲,究竟在盤算著什麼。 「飄香樓?那可是個窯子呢,我怎麼不知道那地方和少夫人有什麼關聯。」 瞧她那雙鳳眸,眼神閃爍,解慕真便知自己猜的真的沒錯,這件事當真是她們主使的。 可為了什麼? 「廢話少說,你只要告訴我,你們綁走了雲斂裳和江遠仙,到底想要做什麼?」 柳眉兒一挑,何夫人到底也不是省油的燈,裝傻的功夫一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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