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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因此當她看到遠遠的有一個城鎮時,心中大喜,不假思索地提韁就要衝過去。誰知,馬兒才跑了幾步,持韁的手卻忽然被一隻大手按住。

  「你醒啦?」見他清醒,她一陣狂喜,早忘了他還是殺死旭大哥的頭號嫌疑犯。

  「嗯!」南宮沛虛弱的應了聲,大量失血後,他的身體仍沒有一絲力氣。

  「你再忍一下,我們馬上進城,一會兒我就替你請大夫。」許慈安慰他道,不祥的感覺總算稍稍淡去。

  「不!我們不能進城。」他飛快的阻止她。

  「可是如果我們不進城,你的傷口惡化了該怎麼辦?」許慈大惑不解的問。

  「小傻瓜,我們這副樣子恐怕還沒進城就會給官差當作江洋大盜抓去了。」

  她還真是個善良、單純的小傻瓜呢!南宮沛不禁啞然失笑。

  「對喔!我就顧著擔心你的傷口,完全沒想到這點。」許慈終於放心了,畢竟他還有調侃她的力氣,就說明他傷得不重,一時半刻還死不了。

  「不如我去附近找找看有沒有人在賣衣服,等換了衣服我們再……」

  「就算守城的官兵肯放我們進城,你大哥也不會放過我們的。」南宮沛趴在她身上,忍著痛說。

  「大哥不肯放過我們?他不是已經得到藏寶圖了,為什麼……」她怎麼越聽越胡塗,方才南宮沛明明就把藏寶圖丟向空中了。

  「那不是藏寶圖,只是幾張撕碎的銀票。我想你大哥現在一定很想撕碎我吧!」他笑了,一雙星眸亮晶晶的。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許慈完全沒主張了。

  「先在城外找間僻靜的農舍,我懷裡還有些碎散的銀子。」南宮沛一邊交代,一邊從她腋下伸過手要掉轉馬頭。

  馬背上的位子本就很狹窄,他這一伸手等於是將許慈整個擁入懷裡。這姿勢讓許慈覺得不自在極了。

  「喂,你別以為仗著自己受傷就可以隨便占人家的便宜,你……」她正想好好的罵他一頓,但南宮沛竟然「咕咚」一聲栽下馬背,重重的摔在土路上。

  許慈嚇得趕忙下馬,抱著他的頭慌張的說:「南宮沛,你別嚇我呀!」

  「這……這是你……你第二……二次為我流……流淚了。」南宮沛困難的抬起手臂,撫上她的嫩臉。

  「南宮沛,你少說些廢話好不好!」許慈這才發現自己已是淚流滿面。

  「沒……沒想到我居然會愛上你這個傻姑娘……」他的手無力的滑落,在她的臉頰上留下一路的溫熱痕跡。

  「喂~~南宮沛你不要死,你不要死啊!」她不知道他怎麼會愛上自己,也不知道面對如此告白的自己該說些什麼,只知道自己好像欠他好多、好多。

  她理不清自己的心緒,只知道她不要他死!

  「救命啊!」聽到後面有馬車的聲音,她已顧不了是否會招來麻煩,扯開嗓子就大叫。

  「應憐屐齒印蒼苔,小扣柴扉久不開……」

  南宮沛睜開眼,映入眼簾的就是一眼的綠意,以及一幅清雅至極的字。最為應景的是,透過半開的竹門,他真的看見一色的蒼綠色青苔,還有那印在上面的淺淺屐痕。

  這是哪裡?

  南宮沛試著坐起來,不料卻一陣頭昏眼花,若不是一雙手及時扶住他,他相信自己一定會一頭倒到地上。

  「你失血太多,雖無性命之憂,卻也得靜養一段日子才行。」攙扶他的中年青衫客溫言的解釋。

  「你是誰?這是哪裡?」

  「在下姓孟,排行第三。這是在下的草廬。」

  「原來是孟三先生收留我。」原來她還是跑掉了,南宮沛微黯下俊臉,這雖是意料中的事,卻仍舊傷了他的心。

  「在下曾學過幾年的岐黃之術,就斗膽替閣下醫治了。」

  「南宮沛在此謝過孟三先生的救命之恩。」南宮沛也懂得一些醫術,當然知道這青衫客的本事絕對不只學過而已。

  不過行走江湖多年,他深知那些隱逸高人大多各有怪癖,自然也不會多事的揭穿他。再者他的心還因為許慈的不辭而別,不,該說是狠心遺棄而隱隱作痛呢!根本提不起精神去管別人的事。

  「不客氣。」草廬主人慢條斯理的交代道:「今天的藥我已經搗好了,一會兒就讓小娘子替你敷上吧!」

  「小、小娘子?」南宮沛一怔,怎麼忽然冒出一個小娘子來了?

  「這些天多虧你家小娘子不眠不休的照顧,否則你哪會醒得這麼快。」草廬主人對於他妻子的行為感到十分敬佩,「雖說是私奔,你也得好好對待人家呀!」

  「私,私奔?」他詫異極了,沒錯,他是風流,但還沒到和姑娘私奔的地步啊!

  「小娘子都已經告訴我了,你們放心,我不會隨便說出去。」草廬主人安慰他,隨即哀聲歎氣的頻頻搖頭,「唉!現在的強盜也真是越來越心狠了,一出手就要人家的命。唉!真是世風日下呀!」

  「呃,那個……」南宮沛只覺得籠在自己頭上的霧水是越來越濃,才想問個究竟,草廬外面已經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

  應憐屐齒印蒼苔,小扣……

  不期然的,他的心頭掠過了這句話。

  「啊!一定是你家娘子來了。」草廬主人高興的道。

  南宮沛抬起仍然有些眩暈的腦袋望向門板,打算第一時間辨認出那個謊稱是他娘子的女人。

  「吱呀」一聲,自稱是他小娘子的人端著才剛煎好的藥推門進來,正好與坐在床上的南宮沛四眼對看。

  「呃~~小……」不會吧!她就是他的小娘子。

  「沛郎,你已經醒啦!」察覺他要開口,許慈趕緊趕在他之前搶先開口。

  「沛、沛郎?你叫我『沛郎』?!」他震驚的揚高語調,事情的發展詭異至極,饒是他一向自認聰明機變,也不由得茫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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