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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長憶觀潮,滿郭人爭江上望……」裴菁對著地上的字一個一個辨認,這才發覺字數好象對不起來呢!「咦~~這字數怎麼不對呢?」

  難道是她記錯了嗎?可是她的記性一向很好,連半年前賣出去的馬匹都記得清清楚楚,怎麼可能……

  「宇數不對?」君貽笑的思維還在持續短路中。

  「是啊!你看長、憶、觀、潮……」她一個一個對著數下去,數來數去字數都對不上嘛!

  「是、是……」這首是詩,那首是詞,怎麼可能對得起來?!君貽笑心裡全然沒了主意,只有汗水一滴一滴落了下來。

  「很熱嗎?你都流汗了呢!」看見他滿頭大汗,裴菁很自然的就用自己的衣袖替他擦去額角的汗。

  「我呃……」君貽笑呢喃道。

  他早就對她心存仰慕之情,此時兩人的距離更是近得幾乎一伸臂就能將她擁入懷中。當下,他不由得有些心蕩神馳起來,一雙手一會兒伸出,一會兒縮回,反反覆覆。

  「你怎麼了?一副怪怪的樣子。」裴菁關切的問道。

  「沒、沒什麼,這字數不對,是因為我還沒有寫完啦!」情急之下,君貽笑終於掰出一個理由來。

  「那回去你再寫給我看好不好?」她不疑有他。

  「好、好啊!」

  他才剛剛偷偷揩掉一把汗,就聽到有個聲音在身後輕佻的吟道:「……溫泉水滑洗凝脂,侍兒扶起嬌無力,始是新承恩澤時……芙蓉帳暖度春宵……風流好似魚游水,才過東來又向西……」

  聽到第一個字時,君貽笑的臉色就變了。驀然轉身,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他們身後已經站著一個笑得有些不懷好意的青年男子。

  「妙呀!好一首淫詩豔詞,好一對苟合男女,呵呵呵呵……」青年男子撫掌大笑。

  「什、什麼淫詩豔詞的,李斌你胡說些什麼!」裴菁氣得發抖。

  「這不就是嗎?『溫泉水滑洗凝脂』、『芙蓉帳暖度春宵』、『風流好似魚游水』……」李斌搖著摺扇,踱著方步,指著地上的字慢條斯理的念道。

  「你、你給我閉嘴!」雖然裴菁聽不懂什麼「凝脂」、「恩澤」,但「帳子」、「風流」什麼的還是聽得懂的。

  「怎麼?裴三小姐喜歡聽,還想要我多念幾句嗎?」李斌假裝沒聽清楚。

  「你不要含血噴人!」她勃然怒道。

  「哦~~這幕天席地的事你們都敢做了,我難道還不能說?」李斌刻薄的目光掠過一些仍胡亂堆在地上的濕衣服,毒舌的道。

  「什……什麼幕……幕天席地的?!」君貽笑氣得舌頭都打結了。罵他也就算了,可是侮辱到他的救命恩人就讓他無法忍受了。

  「這『始是新承恩澤時』、『芙蓉帳暖度春宵』可都是你自己寫的呀!」李斌鄙夷的道。

  「我、我……」君貽笑好恨自己的不檢點,居然拖累他的仙女跟著受辱!

  「是不是我來得太早了,你們還不夠盡興呀?」李斌得意的目光掠過他雙腿之間的異樣隆起。

  「我……」君貽笑又羞又愧的,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哦~~終於沒話說了,也不敢再辯解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從來不是李斌的座右銘,他步步緊逼,毫不放鬆。

  「沒錯,詩是我寫的,但……但我是真的喜歡她啊!」終於君貽笑控制不住,大聲喊出了自己的心聲。

  「喜歡?呵呵~~你以為一個死囚的喜歡很讓人希罕嗎?呵呵呵呵……」李斌一向以打擊別人的自尊心為樂。

  「我……」他不禁語塞。

  是啊!就算他知道自己是清白的又能怎樣呢?對世人來說,他終究只是一個死囚而已。這樣的他又有什麼資格說喜歡她,更談不上能給她帶來幸福了!

  君貽笑像被迎頭澆了一盆冷水似的,雖然身旁正燃著熊熊的火堆,可是他竟覺得這溫暖的夏夜比任何一個飄雪的冬夜都更冷。

  「李斌,閉上你的臭嘴!」裴菁生氣的叱道。

  「我有說錯嗎?他不就是那個你用一匹馬換來的死囚嗎?要我說呀~~別說是一匹馬,就連一條狗都比他值錢多了呢!呵呵……」李斌極盡惡毒的道。

  「對不起,我不該喜歡你的,我……」君貽笑的自尊碎了一地。

  「誰說不可以的,我就是喜歡你嘛!」他的樣子讓裴菁心痛極了,她不假思索的挽住他,大聲宣佈道。

  「你、你也喜歡我?」他大為驚喜,臉上也浮現出了一點血色。

  「是啊!我很喜歡你呢!」裴菁毫不猶豫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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