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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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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很重要。」裴靜來到他身前,輕輕的跪下,伸手揭開他蓋腿的氈毯。 從外型看,他的腿還是完整無缺的,可這雙曾經馳騁沙場的腿,再也無法依靠自己的力量站起來了! 他曾經是叱吒風雲的大將軍呀,現在卻…… 裴靜的眼睛酸澀極了,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她將小臉埋在他的腿上。 「……怎麼弄的?」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含糊不清。 「中了毒箭,又沒能及時救治。」他簡單的解釋,沒再多說什麼。 「對、對不起!」裴靜偽裝的堅強終於崩潰了,淚水決堤般的滑下。 「傻瓜,那時你還只是個孩子呢!」拓拔雷不禁失笑。「再說我受傷根本不關你的事啊!」 「當然……」關她的事了! 裴靜永遠記得五年前那個夜裡,十三歲的她為了尋找一匹走失的小馬,不知不覺中就遠離了裴家牧場。 不料那夜正好有瓦剌人前來偷營,於是她被扯進了混戰的雙方人馬裡,混戰中,一柄雪亮的彎刀如閃電般向她砍來。 她本以為自己死定了,卻被一隻胳臂扯進一個混雜著汗味、馬革味,以及淡淡血腥味的懷抱裡。 黑暗裡,她聽見有人喊他「拓拔將軍」。 承受不住戰爭的血腥,她很快就暈了過去,等她再次醒來時,已經回到了裴家牧場。聽阿爹說,是拓拔將軍派人將她送回來。 後來她再也沒有聽過他的消息,只輾轉聽到他受了重傷,以及拓拔軍解散的消息。 她的命是他救回來的。她曾以為這輩子都無法報答他的救命大恩,誰知老天竟在多年後給了她報恩的機會! 「怎麼了?」拓拔雷覺察到她的肩頭聳動著,遂輕撫她瘦削的肩頭,關切的問道。 「沒什麼。」她吸吸鼻子。 「看著我說話。」他伸出大手,抬起了她的小臉,強迫她面對自己。 「我很好。」裴靜直視他,被淚水洗過的眼眸分外的清亮。 他戲謔的輕捏她的小鼻子。「狡猾的小東西,你究竟在打什麼鬼主意?」 「沒、沒什麼,我只是決定接受你的聘禮而已。」話落,裴靜的臉都紅了。 「終於還是決定要嫁給我了?」拓拔雷愛極了她臉紅的樣子。 「唔……」她按捺又按捺,終於忍不住問道:「她是怎樣一個人?」 「誰?」他不懂她在問誰。 「你的未婚妻……」 「未婚妻」這三個字才出口,裴靜就察覺到他溫暖的目光變得像刀一般銳利,幾乎割痛了她。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提起她讓你難過的。」她囁嚅著。 現場一片沉寂。 「她……是一個嬌小美麗的江南女子。」就在裴靜以為他不會再開口時,他竟然開口了。 「這樣啊!」 她早知道配得上他的不會是什麼庸脂俗粉,可是聽他這麼一說,一顆心仍不由得沉到了底。 她忍不住想起流浪藝人口中風光旖旎的江南,生活在如此山水之中的江南女子必然也是雅雅不凡吧! 「怎麼了?」他感覺到她的情緒不復剛才的高昂。 「沒什麼。」裴靜勉強笑道。「我們還是簽個契約吧!」 「契約?」拓拔雷不明白她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兩條濃眉不自覺又擰在一起。 「嗯,既然我們是各取所需,還是定個契約比較好。」裴靜忍住內心的疼痛,故作鎮定的道。 「各取所需?」拓拔雷柔和的眼神變得淩厲了。 「是、是啊,定了契約,我會比較好安排些。」她顫聲道。 「哦,你想怎麼安排?」 「如……如果日後你覺得不適合,可以休妻。」她低下頭,不敢直視他。「當然,如果我覺得不……呃,不合適,也、也可以……」 「如果你發現更適合你的男人,自然也可以選擇休夫了?」拓拔雷的語氣冷硬,就算再遲鈍的人也可以察覺不對勁。 「嗯。」她輕聲的應道。 她沒說的是,她永遠都不會拋棄他的。定下契約,只是不希望他們的婚姻會阻擋他日後追求幸福的權利罷了。因為他不但是她的救命恩人,也是她從十三歲那年就愛上的唯一男人。 可是她的好意,拓拔雷顯然不能領會,他的臉孔因氣悶而扭曲。 「你怎麼……」裴靜想撫平他眉間的皺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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