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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還有,呂酈給大哥生了個兒子,和她這次來金烏城的事,我們確實不知道,否則我也不會……」

  申元的話戛然而止,可裴靜已知道他的言下之意:如果早知道呂酈會回到拓拔雷身邊,他們也不會到沙城去找妻子了。

  裴靜被熱茶燙傷的腿很痛很痛,心也很痛很痛,可如果疼痛是他們締結這場姻緣的代價,她寧願再痛一百倍。

  因為,早在她得知他就是當初救了她的拓拔將軍時,她的一顆芳心就牢牢系在他的身上。

  她愛他,所以她痛得無怨無悔。

  不久,招來替孩子治療燙傷的大夫已經退下,就連一直哭鬧不止的孩子,也在喝了含有安眠成分的藥湯之後睡著了。

  室內一片沉寂,只聞人的呼吸聲:細弱的是睡著的孩子,深長的是拓拔雷的,不穩的是呂酈的。

  「為什麼?」良久,拓拔雷忽然開口。

  「呃,什麼?」呂酈避開了他的眼睛,有些心虛的問。

  「為什麼這麼做?」他緊盯著她遊移的目光,沒有絲毫的放鬆。

  「我、我做了什麼啦?」呂酈暗暗決定不管他逼問什麼都否認到底。

  「茶是你潑的。」他說的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才……」不是呢!

  呂酈想否認,可是──

  「這孩子看你的眼神裡滿是恐懼。」拓拔雷指出。「孩子不可能會害怕自己的母親,除非她做了什麼傷害他的事。」

  在大夫替孩子療傷的時候,那孩子一直躲避著呂酈的目光,當呂酈靠近他時,他甚至還不自覺的顫抖起來。

  雖然拓拔雷沒有看到呂酈用茶潑孩子的這一段,不過以他一向縝密的思維,細想之後也能猜到答案了。

  「你……」沒想到計謀這麼輕易就被揭穿,呂酈不禁有些語塞。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拓拔雷追問。

  「為什麼?還不都是因為你!」眼見無法自圓其說,呂酈索性打出「怨婦」牌。「你說過要娶我,可是我等到的結果卻是你娶了別人,你說我一個弱女子還能怎麼辦?!」

  「是你先嫁了人的。」他甩過頭。

  「是啊,我是嫁了人沒錯,可是當時他們都在傳你戰死了,我這懷著你骨肉的未婚女人除了嫁人還能怎麼辦?」呂酈淚眼婆娑的,知道拓拔雷一向就對她的眼淚沒轍。

  「酈……」果然,她的眼淚才掛到腮邊,他的眼裡就滿是憐惜之色。

  「莫非、莫非你存心要我氣死我阿爹阿娘才甘心?」呂酈跺著腳、扭著小腰,激動的叫嚷道。

  「究其本末,確實是我對不起你。」拓拔雷沒有回避責任。

  「你當然對不起我了!」

  借著檀木桌光可鑒人的桌面,呂酈相當滿意自己含淚控訴的嬌媚狀,要知道當年羅尚甫也是被她這招迷得七葷八素的。

  「這些年裡你給過我們母子什麼了?」呂酈唱做俱佳的繼續控訴道:「我長途跋涉來到這鳥不生蛋的地方,本以為我們一家人終於能夠團聚了,誰知道……你竟然娶了妻子!你……你這死沒良心的,究竟把我和我們的孩子擺在哪裡嘛?」

  「你好像要吵醒拓兒了。」注意到床上的孩子正不安的蠕動著,拓拔雷提醒道。

  「我才不管會不會吵醒呢!」呂酈任性的道。「反正他爹是個沒良心的東西,我幹麼還管他的兒子怎麼樣!」

  「他呢?」他突然插嘴。

  「誰?」呂酈一怔。

  「孩子的爹。」拓拔雷冷不防問。

  「管他去死!」呂酈衝口而出,隨後又結結巴巴的補充道:「孩、孩子的爹不是你、你嗎?」

  「是哦,我都忘了自己才是孩子的爹呢。」拓拔雷淡淡的笑了。

  眼前這男人比她記憶裡的更有威勢、也更內斂了,不知怎麼的,他的笑容讓呂酈有些緊張。

  「我不管、我不管,」呂酈撲在拓拔雷身上撒嬌道:「你休想再次拋棄我們母子。」

  「當年,我也沒想過要拋棄你。」否則他就不會罔顧自己的腿傷未愈,執意要趕赴京城了。

  「現在就更不允許你拋棄我了!」呂酈霸道的道,一邊刻意用豐腴的身子摩擦著他的,企圖挑起他的情潮。

  她本以為殘廢之後的拓拔雷必然會落拓不堪,誰知他不但聲威勝昔,就連體格也絲毫不遜當年呢!

  在經歷過和羅尚甫的無味生活之後,她才知道自己是多麼懷念他曾帶給她的極樂呀!

  唉~~呂酈忍不住歎息:如果當年她沒有被羅尚甫的官銜迷惑了,又或者她能再多等幾天就好了。

  「酈……」拓拔雷才剛開口就被呂酈用纖纖素手封住了唇。

  「別說,我都明白。」她含情脈脈的看著他,嬌滴滴的道:「放心,我不會再離開你的。」

  他是她的,誰也別想和她搶。

  至於那個羅尚甫,就讓他在天牢裡腐爛好了!

  「大、大哥,你和這女人在做什麼?」驀地,身後傳來申元驚訝的聲音。

  伴隨而來的,是一股他如今已經十分熟悉的清香──那是裴靜特有的味道。

  「呃!」拓拔雷的身子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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