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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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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爺,根據契約的條款,我隨時有中斷這樁婚姻的權利。」裴靜開口提醒道。 制訂契約時,她還以為會先叫停的是他,可──世事難料啊! 「呃……」就算申元一向自認聰明機智,這時也不禁語塞。 這些天申元極盡拖拉之能事,一心只期盼拓拔雷能突然浪子回頭,發現到裴靜的好。 可事實證明,希望渺茫得很。 幾天下來,幾乎所有能用的拖延理由都被他用光了。 他曾暗中指使小萍,將治燙傷的藥膏換作一種藥效比較慢的;也曾悄悄將府裡馬車的車軸弄壞,讓馬車走不了幾裡路就得回頭…… 可大概老天也瞎了眼吧!他換了藥膏,她的傷倒好得更快;他弄壞馬車的車軸,她居然到外面雇了馬車…… 到了這天早晨,申元已不得不面對裴靜即將離開的事實了。 「大──呃,裴姑娘,看這天候好像要下雨了,你不如等到明天再上路?」申元滿懷期待的勸說。 「裴、裴姑娘,你就留下來吧!」小萍已經很喜歡沒架子的裴靜了,聽說她要走,哭了個唏哩瀝嘩啦。 「是啊,你就留下來吧,這偌大的城主府一定有你容身的地方。」幾天的相處下來,就連老管家也受不了呂酈的跋扈,投向裴靜這邊。 「不了,謝謝你們的好意,可現在我想回家了。」金烏城雖然強大,城主府固然富庶,卻不是她的家呀! 這些天,大姊的臨別一席話一直在裴靜的心頭翻湧:日子過得不舒服就回牧場來吧!裴家牧場永遠是你的家! 「裴姑娘,是我們兄弟負了你。」申元沉痛的道歉。 如果不是他多事想出什麼選妻計劃,她必然還是沙城那個單純的少女,即使生活有些困苦,但也是平靜安詳,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傷了心還傷了身。 「不,別這麼說,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她想笑著離開,卻發現手上滴落晶瑩的淚水。 原來她還是忍不住落淚了呀! 「保重!」怕自己會更失態,她轉身跳上馬車,催促道:「駕車的大哥,我們快些走吧。」 馬蹄噠噠,馬車搖晃著離開了城主府。 也許是老天也在嘲笑他們吧,陰霾了一個上午的天空,此時竟綻出燦爛的陽光。 恍惚間,申元似乎又回到六年前,在應天府那個籠罩著大霧的清晨,他也是這麼眼睜睜的看著拓拔雷心碎。 「該死!」他發出一聲憤怒的咆哮,風一般的捲進府去。 「副城──呃……」 無論是跟著他們兄弟半輩子的老管家,還是其它丫鬟下人,都沒看過一向溫柔風趣的副城主如此暴怒,當下全怔在當場。 「你──太過分了!」申元暴風雨一般捲進了拓拔雷的書房,沖到拓拔雷面前就是一個耳光。 力道之大,以至於拓拔雷差點就摔倒了。 「她──已經離開了嗎?」拓拔雷抬起腫了大半邊的臉,問道。 「她走了,不正合了你的意?」申元心頭有股野火在燃燒。「你這薄情漢,她那麼愛你,你為什麼要傷害她呢?」 他說一句就打一拳,拓拔雷也不閃躲,不一會工夫,他渾身上下滿是瘀青紅腫。 「你、你為什麼不躲?」到底是多年生死與共的兄弟,看他鼻青臉腫的樣子,申元心裡也不好受。 「這是我該得的,事實上就連我自己都想揍自己一頓。」拓拔雷自我唾棄地道。 「你──我實在想不明白,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申元懊惱的抓著頭髮,差點就扯下幾縷來。 他可以算得是十分瞭解拓拔雷的人,可是就連他也不明白為什麼拓拔雷會這麼做。 在裴家牧場以及這一路行來,他對裴靜的心意也不像是在作假呀!可為什麼一回到金烏城,為什麼他一看見呂酈和那小孩就全變了樣?! 「我現在可以告訴你理由。」拓拔雷擦去嘴角的血漬。 「見鬼的,你有什麼該死的理由!」申元仍舊暴怒不已。 「我不希望她有危險……」 「危險?哈,你當我是三歲孩子嗎?明明就是你始亂終棄、朝三暮四……」申元愈說愈氣憤。 「你覺得我像你說的那種人嗎?」拓拔雷大喝一聲,止住了申元連珠炮似的詛咒,也喚醒了他的理智。 「危險?」他想了想道:「我看不出她會有什麼危險。」 「呂酈已經守寡三年了。」他丟出一句。 「呃?」申元唯一的想法是,大哥好像也沒他想像中的胡塗嘛,至少他也調查過呂酈了。 「事隔多年,你以為她為什麼會找上門來?」 「當然是忘不了舊情了。」雖然不齒呂酈的為人,可申元仍不得不承認她帶著兒子來認親,還是需要很大的勇氣的。 畢竟是她負人家在先,又時隔六年之久,誰知道找上門來會有什麼下場呢! 「也只有我的靜兒和你才會把我當塊寶。」摸著沒有知覺的右腿關節,拓拔雷不禁自嘲起來。 「哼,既然你知道大嫂的好,還把她趕出門去?」想到一往情深卻遭到拋棄的裴靜,申元又不痛快了。 「就是因為知道她的好,才愈要將她趕出去。」 「啊?」怎麼愈講愈懸疑了?申元不禁瞠目結舌。 「燕王朱棣已經當上皇帝了。」拓拔雷忽然冒出這麼一句。 「我知道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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