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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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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四周的景物全都是模糊的,惟有姚心妍的身影忽遠忽近地在他的腦海中盤旋。 越接近楊柳村,他的心就鼓動得越厲害,楓林鎮和楊柳村就如同他和姚心妍的陰陽兩界,他像是在地獄裡沉淪的靈魂,突然間又找到了方向,可以再探頭呼吸那人間的空氣,就算是一刻也好,一天也好,他都不能再回避了。 六年前,當他得知心妍的死訊時,曾將手探向火紅的長刀,目的就是想知道,還有什麼會比心還要痛的? 他終於明白,原來他愛姚心妍更甚於自己的肉體,原來他的心早已經給了他夢裡的桃花。為了上一代的恩怨,他不得不逼她走,可是她卻連他的心也一塊帶走了。 這些年來,他胸前的傷口血流不止!只要再見她一眼,或許他的傷便可以收口,或許真的可以—— 心兒呀心兒,我只要知道你是死是活?是死,要見到你的墳。是活,更要知道你過得好不好? 天色微暗,沈梓秧一路來到陽穀縣的大安寺,找到了一處客棧打尖。 淡淡的月光從窗櫺裡透了進來,清清楚楚地照在地上,慘白的亮光和墨黑的暗影竟是如此分明。 沈梓秧根本睡不著,半夜裡他起身打坐,凝神練氣,一心只盼西山的曙光早點升起。 突然,他聽見紙窗瑟瑟的聲響,幾條黑影閃動而過,他知道這附近的街市人潮聚集,龍蛇混雜,一些賭場酒樓的吆喝唱曲聲還能隱隱傳送而來。 「救命啊……救命啊……快來人啊……大爺們……求求你們……」」陣人聲由遠而近地來到了這家客棧附近。 沈梓秧操起隨身的長刀,縱身跳出窗外想一探究竟。 只見一群人手拿武器,紛紛刺向一名徒手浴血的少年,這少年一邊大聲叫嚷求救,一邊逃逃竄竄地四處閃躲著刀劍。 「小兔息子!你臉上還沒長毛就想來咱們賭場詐賭,你是向天皇老子借膽了是不是?看我不取你狗命……」 「我錯了,大爺……大爺……饒命,饒命啊……」少年負傷不住地懇求。 「饒你?我看你是老和尚看花轎,今生休想!我要讓人知道,誰敢在我麻大刀的賭場動手腳,下場就跟你一樣,來人,上!」話一說完,一群人又拿著武器要往少年的身上砍。 當!當!當!的幾聲,突然間,一行人砍下的刀劍,刀刀迸發出火星,不但被人像閃電般擋了下來,還被一股內力反擊,頓時全都跌坐在地。 麻大刀不及細想,一翻身,咻咻的幾招快刀,閃閃急攻,招招狠毒到想讓這好管閒事的傢伙無法招架,後悔莫及。 哪知,這人單手揮刀便輕而易舉地拆了麻大刀的招勢。 沈梓秧不想戀戰,只想要麻大刀知難而退,大喝一聲,將麻大刀的臉長長地劃了一個刀口。 麻大刀大驚,忌憚此人是個中高手,跳起身舔著臉頰上的鮮血大聲叱道:「好刀法!來人是誰?留下個名兒。」 「你還不配知道我是誰。」 「好大的口氣!有種你別走!得罪了我麻大刀,你的日子不會好過的!」麻大刀和眾人站得老遠地說著。 「是嗎?」沈梓秧睥睨輕哼,將長刀收在腰間,扶起少年飛步消失在暗夜中。 沈梓秧來到了一處無人的巷道後,即俯身察看懷裡少年的傷勢。 「謝謝您……這位大爺。」少年身上幾處刀傷正汨泊地流出血來。 沈梓秧不語,低頭撕下自己身上的衣角,將他幾處較深的傷口包紮住。 「我……我……」少年感激得不知如何啟齒。 「你叫什麼?」沈梓秧問道,打斷少年的思路。 「我……我叫高傳義。」 沈梓秧見他不過十五,六歲,一張稚氣未脫的臉,不禁激起了俠義之心,他扶起少年說道:「你住哪裡?我送你回家。」 「謝謝大爺!我住在楊柳村,就離這兒不遠,約莫走兩、三裡路就到了。」 「楊柳村?」沈梓秧微微訝然。 「是啊!楊柳村,我們村裡有個大夫,他一定會收留我替我治傷,但我……我不敢回家……」少年靦腆地低頭說道。 「不急!我們先回客棧,明天再上楊柳村看大夫。」 「可是……他們……」少年害怕麻大刀等人還在客棧附近。 「不要怕!有我。」 這少年先前見到沈梓秧虎虎生風的舞刀,不費吹灰之力,兩、三下就打退了麻大刀這一批惡名昭彰的地頭蛇;此刻他又像大哥似的照顧著自己,不禁生起滿心的崇敬之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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