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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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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者像抹遊魂似的,不聲不響的悄悄飄向他,神色彆扭的附在他耳邊小聲地說道:「呃——我要沐浴淨身,可否麻煩你去吩咐夥計一聲?」 擰起眉,他不悅的瞪住她。「沐浴淨身這種事比得上填飽肚子急嗎?」 「我覺得自己聞起來像頭一個月沒洗過澡的馬。」她皺著鼻子抱怨。 一個月沒洗過澡的馬? 他上上下下打量著看起來依然嬌嫩可人的她,覺得這女人若不是吹毛求疵,就是存心給他找麻煩。 她聞起來絕對比他的馬香上好幾十倍! 「就算是馬也要先填飽肚子,坐下!」他沒得商量的強硬下達命令。 其實商商一點胃口也沒有,這一路上風塵僕僕,走的是黃沙地、睡的是荒山野嶺,這輩子她從沒覺得自己這麼糟糕過,好不容易有客棧可梳洗,她只想好好洗個澡。 「可是——」 「吃飯!」他二話不說,把一隻菜堆得半天高的碗推到她面前。 看他一副沒得商量的樣子,商商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坐下來,勉強扒了幾口白飯、夾了幾筷子菜,就急著催他去吩咐夥計替她送熱水。 看著桌上根本沒動過幾口的飯菜,裴玦對上商商堅決不肯妥協的目光,僵持半晌,終於還是讓步,轉身吩咐夥計替她送熱水進房。 目送那個開心得蹦蹦跳跳離去的身影,裴玦一張臉繃得老緊,卻不明白自己生氣是為了哪樁。 酒足飯飽,楊釗與一干隨從也紛紛回房歇息去了,原本喧喧嚷嚷的客棧頓時安靜下來,只剩下他還有鄰桌一個喝著茶的老人家。 或許也是投宿打尖的客人,裴玦沒有多注意,怏怏不樂的拉回視線繼續喝著悶酒。 他竟會為了一個分不清事情輕重的女人擔心,怕她餓肚子,甚至還妥協讓步,聽她的擺佈,簡直是反了—— 「小夥子,怎麼一個人喝悶酒?」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他好大一跳,轉頭一看,不知何時,鄰桌的老者竟坐到身旁來了,他卻渾然不覺。 裴玦向來不隨便搭理陌生人,更遑論是談論自己,但不知怎麼的,眼前這個白髮長須、慈眉善目的老者,真讓人有種莫名的親切感,他不自覺便卸下防備。 「我沒有喝悶酒。」他及時收住即將倒進嘴裡的酒,悻悻然擱下酒杯。 「你一個人在這打尖?要上哪去啊?」 老者的語氣就宛如一個關心晚輩的慈祥長者,讓人完全沒有被打探隱私的不舒服,這使裴玦很自然的回道:「不,還有其他人同行,要到長安去辦事。」 「長安哪?那可是好遠哪!」老者點點頭。 「是啊!」起碼還有二十天腳程的路得趕。 「小夥子,你家住哪兒?娶親了沒?」老者笑眯眯的又接著問。 「我家住錦城,還沒娶親。」裴玦簡單答道。 「我看你儀錶堂堂、氣宇軒昂,怎麼會還沒娶媳婦兒呢?」老者慈藹的問。 「老人家,不是每個人都適合娶妻。」他蹙著眉道。 「誰說的?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可是自古以來的定律,沒人能例外的。」老者一臉嚴肅的說道。 「這定律在我身上不適用。」見老人家話題盡繞著婚姻大事打轉,裴玦乾脆挑明瞭說。 「怎麼?難道你至今還沒遇上一個讓你動心的姑娘?」老者掛著抹不信的表情瞅他。 不知怎麼的,商商的身影竟倏然劃過心頭,宛如一陣風在心湖掀起波瀾。 「我對女人這種麻煩從來就不感興趣。」他別開頭,繃著嗓子道。 「小夥子,感情這事兒啊,可不是你說要就要,說不要就能撇得一乾二淨。」老者喝光自己杯裡的茶,很自動的轉而倒起他的酒喝。「緣分這東西,玄就玄在你越想逃避,就偏偏越是牽扯不清,由不得你作主啊!」嗯。好酒! 「老人家——」 「我姓月,你叫我月老就好了。」月下老人和氣的笑著。 月老?怎會有人姓月? 裴玦覺得懷疑,但還是禮貌的喚了聲:「月老,您說這些我不懂、也不想懂,我只想專心做生意,其餘的我沒有興趣。」 月老瞪著身旁頑固的小夥子,枉費他浪費了大半天的口舌,這小子卻還是執迷不悟——不,應該說是冥頑不靈。 月老第一次被世間的凡人氣得吹鬍子瞪眼。 怪了,這小夥子看起來也不笨啊,怎麼他說了老半天,這小子就是聽不懂?! 洩氣想著,月老忍不住又倒了杯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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