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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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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說他這幾個月來脈象有異,似有心緒起伏一般。這幾日,才剛幫他多加了帖生脈飲及通竅之藥,沒想到這麼快便有了療效。」簡陶伸手重重掐住他中指溝之中沖穴,目的是為了讓無豔更加蘇醒。 司徒無豔受了疼,全身痙攣地猛振了一下。 「無豔,御醫師傅是在幫你治病。」段雲羅著急地將柔荑覆住他臉孔,低聲說道。 司徒無豔一聽見她聲音,呼息這才又漸漸地平息了下來。 簡陶看了公主一眼,將她的少女之情全都看入眼裡。灰虎將軍近來正想以聯親方式,為公主找門親事,以當成複國根基。這司徒無豔竟在此時醒來,究竟是福是禍啊…… 簡陶飛快地在司徒無豔身上,由無名指以至於耳後之少陽三焦脈上全紮了針,但見司徒無豔呼吸漸漸加促了起來,雙唇顫抖著,像是急欲說話一般。 「他快醒了嗎?」段雲羅著急地問道。 「公主,借一步說話。」簡陶說道,暗示公主走到石屋角落。 段雲羅不舍地看著無豔一眼,便隨著師傅走到角落。 司徒無豔之手指再度輕顫了一回。 她為啥不再對他說話了呢?她為啥突然消失不見?司徒無豔掙扎著想推開那壓緊著他的重重黑暗。他眼皮驀震了一下,長長睫毛搧動了一回。 石屋另一端,段雲羅和簡陶並未注意到這事。 「即便他醒來,我等亦不能讓他瞧見島上一切,我必須封他的眼穴。」簡陶正低聲說道。 「不!」段雲羅臉色發白地低呼出聲,拚命地搖頭。「那樣太殘忍。」 「他曾經是左王爺的人,誰都知道左王爺至今仍是現任皇帝的親信,誰知道他會不會將看到的一切傳回京城裡。」 「他不會的。」段雲羅急忙搖頭,急紅了眼眶,只想幫無豔找出一條光明路。 「您如何知道他不會,您甚至只知道他名字。」 御醫師傅之話讓段雲羅臉色更加慘白。 她顫抖著雙唇,心裡既期待著無豔清醒,可她又怎麼捨得讓他一睜開眼,就是無邊黑暗呢…… 「他不會逃走的,這島上只有一艘船……」她低聲說道。 「島民原本自在過生活,您要我們費心時時監範著他嗎?況且,他長了那樣一張容貌,真要存心蠱惑人,旁人想來也抗拒不了太久。」簡陶目光冷靜地看了公主一眼。 段雲羅抿緊雙唇,未曾接話。 「若他當真逃脫成功,而讓叛徒循跡而至的話。島民性命存亡,就在您一念之間了。」 段雲羅垂下頭,全身不住地顫抖著。 怎麼無豔的一切,全都要落到她手裡,由她做出主宰呢? 「這海域處處是弱水……」她還想為無豔說情。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簡陶簡潔地擋住了她的說情。 段雲羅擰著眉,紅了眼眶。 「就依師傅所言吧。橫豎他瞧不見也好,他若瞧見我這容貌,也會失望的。」 「公主飽讀詩書,精通術藝,比容貌更加可取。」 段雲羅淺淺勾起唇角,輕輕搖了頭。師傅們安慰她之話,她是不會當真的。若不是遇見了無豔,她對於自己這副皮相其實早已習慣了啊。 段雲羅緩緩走到榻邊,伸手撫住無豔一對擰皺柳眉。 「這麼疼嗎?」她低語著。 司徒無豔聽到她的聲音,心裡躁恨這才漸漸地平息了一些。 「師傅,他皺著眉呢,您快點過來幫幫他,好嗎?」段雲羅握著司徒無豔手掌,柔聲低語著。 簡陶坐上榻邊,再取出幾支銀針飛快地插滿司徒無豔周身大穴,便連頭頂百會穴都結實地紮了幾針。 他如今是要救司徒無豔,也是要封司徒無豔這對眼睛! 「唔……」司徒無豔痛得呻吟出聲。 段雲羅緊握著他的手,眼淚便滾滾而下。 這是她首次聽到無豔聲音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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