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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誰敢動她!」

  一條長鞭在下一刻撥開侯一功的手,將李紫華的身形向後挪移了數步。而在這片刻間,竟無人看出那擁住李紫華的白衣男子來自何方。

  「好對姦夫淫!竟然打情罵俏到塞外。」再遇舊仇人,吳法齊的拳頭早已握緊。

  「說話難聽,該打。」龍沐勳隨手拔起一片樹葉往吳法齊射出,強勁的力道讓他閃避不及,臉上硬是被樹葉劃了一口子。

  龍沐勳回過頭看了張長揚最後一眼,俊俏的面容中看不出絲毫的悲傷。

  他要替張長揚報仇!

  「若吳法齊先前有所得罪,在下願為其致歉。懇請這個朋友放了我們青風幫的幫主。」林勇上前一步。

  「道歉,我可以接受。不過,『朋友』二字倒是未必;而且這位姑娘與我是舊識,心甘情願待在我身旁,何來釋放之說。留下她在青風幫,才是置她於死路。」龍沐勳冷笑,感覺身邊的她身子一抖。「你要跟他們走嗎?」

  李紫華看著前方虎視眈眈的臉。雖然龍沐勳也不是什麼好人,不過好歹也算是她將來的親戚吧。方才若不是他及時出現,她大概被這些人一掌、一拳給……她的臉色愈來愈蒼白。龍沐勳剛才說什麼她留在青風幫,只是死路一條,聽了更讓人發毛。怎麼身子愈來愈冷?

  她低著頭,不發一語,身子不自覺地往龍沐勳靠去。

  「她不願跟你們走。看到了嗎?」龍沐勳低頭注視她蒼白的小臉,握住她的手。她沒有掙脫。

  「留下青風令,隨她去留。」二弟子半陰半陽的聲調吐著話。

  龍沐勳陰沉地注視著侯一功──青風令關係著青風門內的寶物,人人想得,當然處處是危機。

  「那個東西不在我身上。」李紫華吶吶地說。

  「青風令在掌門身上,除非──你不是掌門。」侯一功以尖細的嗓音說著。

  「老伯說我不會武功,所以先把青風令──」她欲言又止地瞅著龍沐勳,水眸不安地眨動著。「所以先把東西交給了龍沐勳保管。等一個月後,你們選出新掌門時,再交給下一任掌門。」

  李紫華的話引起了一陣喧嘩。

  但懼於她身旁的龍沐勳,一群人始終沒人敢上前叫陣──鷹堡少主強勢的武功向來為江湖所盛傳;況且方才他那一出手,即是高手氣派。

  龍沐勳沒開口,鬆開了握住李紫華的手掌,盯住她緊張的眼眸。她還太嫩,根本就不習慣撒謊。揚起下顎,他冷笑。

  「怎麼?有人心慌意亂了嗎?因為拿不到青風令,就拿不到青風門內的解藥本子,因此註定要毒發身亡,不是嗎?」

  「青風令不需交由外人保管。」侯一功的眼神中有著狠毒。

  「算了,只要這位姑娘在一個月後青風幫選出新掌門之時交回青風令,在下就感不盡。」林勇說著話,雙眼卻直盯著她身旁的龍沐勳。「這些日子就煩請龍少幫主費心了。」

  龍沐勳回視著林勇眼中的算計。「不愧是張長揚的大弟子,見識氣度過然多了幾分。那麼這位姑娘,龍某帶走了。」

  「人帶走,青風令留下。」二弟子侯一功抽出腰間匕首,在說話之間已蠻橫地揮動向前。

  龍沐勳摟過了李紫華,在旋身之間,不讓劍身沾到她一絲半縷。將她抱在自己身側,在侯一功再度出襲時,龍沐勳利落地將手中的長鞭一揮,鞭風在咻然一聲中立即將對方的功勢完全化去。侯一功手中的匕首被硬生生地抽出,持匕首的右手虎口血流如注。

  不過是一招之間。

  「還有人要試嗎?」龍沐勳睥睨地掃過所有人一眼,視線尤其在光頭身上嘲笑似的多停留了會。

  「雷風。」

  龍沐勳吹了聲口哨,一匹通體黑亮的馬跳躍而至他面前。在眾人的注視下,他抱起李紫華,翻身上馬,揚長而去。

  「你以為你是誰啊,敢這樣看我!」李紫華瞪著眼前那對不屑的黑潤眼珠。「還把我丟到荷花池裡頭,裡面很臭的,你知不知道!」

  纖纖十指上下飛舞著,黑黃的泥土混合著污水從她指尖滴落。

  「救了我就很了不起嗎?就可以這樣對待人嗎?」

  音量愈拉愈高,她不馴地抬起下巴,知道對方一雙眼圓睜,鼻翼賁張,即將發火。

  「有本事就反駁我啊!」

  她雙手插腰,卻不敢用力呼吸。她的身子還真臭啊!

  「它如果有本事反駁你,那麼你現在早就被罵到十裡城外了。」龍沐勳倚著馬房的木門,瞧著李紫華對著「雷風」又叫又罵。

  她這模樣,小泥人似的。

  除了那雙大眼還是清澈的之外,她由頭至腳都裹上了一層泥,而且──其臭無比。他站在門口瞅著她瞧,距離並未離她太近。

  「你進來多久了?」她一轉身,把所有的怒氣全發到「人」身上。「你來得正好,你的馬把我摔到荷花池中是什麼意思?我看起來是落魄了點沒錯,它也沒必要馬眼看人低。好歹我自己一人也在外頭待了五、六日,被人欺負也就算了,竟然連馬都欺負我!」

  說完,她彎下了身子,坐在地上,覺得委曲。

  第一次功脫逃了五日,卻開始想念起家裡的人。出遊的爹娘好嗎?她想念他們。伯瞵大哥會在附近嗎?去年十二月他就出門帶兵迎戰了,她很想他。仲麾二哥好嗎?這一年多來,他總是不快樂的,她想他。欹雲姊姊好嗎?如果她在自己身邊,她一定會溫柔地摟住她。

  想著想著,李紫華把頭埋進了屈起的雙膝間。她想回家!

  「你一人在外頭待了五、六天,是什麼意思?」龍沐勳直起身子,聲調變得嚴厲。

  她不吭聲,因為不聽話的眼淚掉了一顆又一顆。

  「說啊!」他跨步走向她臉色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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