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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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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我沒有告訴你今天你會被突擊,因為我不能在事情發生之前對你提出警告,這叫天機不可洩漏。神仙有神仙的規矩。但是我給了你提示啦。」 「嗟,今天的事,就算你先說了,我也不會為了躲避而叫學生們假裝很用功的自修。守本分出於自願才是負責的表現。何況若非范主任突擊個正著,我還沒機會和他做那番溝通呢。」 「嗯,有理。那麼你該謝謝我沒有告訴你。」 若蟬瞄著他的新裝。「你不是已經替我好好的、大大的酬謝你了?」 他咧咧嘴。「我未卜先知嘛。」 她搖搖頭。「你呀,等你將我的信用卡簽賬額用完,再好好卜一蔔接下來你要打劫誰。」 和范伯淹一席談話,自修課早已結束,但她回到課室,發現學生們都還在,一個也不少地等著她。 她走上講臺時,「致命的吸引力」沒坐他窗臺的老位子,他走到課室後面,靠牆而立,抱著雙臂和她隔室相對。 若蟬的目光短暫地瞪瞪他,然後給底下的女孩們一個讓她們放心的微笑。 「下課啦,明天繼續。」她宣佈。 後面四個字等於是她們的定心丸。 「吔!」大家歡呼著跳起來。 「老師,謝謝。」有幾個學生走過來,對她說了這句話才離開。 語句簡單,但她們眼裡、臉上,充滿了對她的敬愛和親愛。 待她們都走了,若蟬看向仍立在原處的「致命的吸引力」。目光和他直視她的眼神交接時,她接收到的某種難以言喻的溫柔信息,令她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幾拍。 「嗯,我要回辦公室收拾一下,然後回家。」她多餘地對他說。 他點點頭。「我去校門口等你。」 她以為他會就在空中消失,然而他是由課室門走出去。 若蟬希望這是表示他解除了隱形。當她走向校門,看到他在和校工聊天,一半放了心,一半擔心。 「你跟校工說些什麼?」出了學校,她問他。 「告訴他,我是神仙,問他有什麼願望。」 他沒好氣的口吻告訴了她這回事。 「這麼容易受傷,我不過問問而已。」她打量他,不解他何以忽然一副心情不好的樣子。 「你的下一個願望呢?」他問。 「我還沒想,你不是說不用急嗎?有限期的啊?」 「你許完你的願,我就可以走啦。」 她也沒想過他會要走。但當然人是要走的,只是現在他忽然提出來,她不知怎地,有些……悵悵然。 「好吧,」若蟬說。「我希望,衷心希望……」 「這麼快就有一個了?你不是沒想嗎?」他的聲音有點驚慌。 「哎,我可不可以許願哪?」 「許嘛,許嘛。」他滿臉的不高興。 「我衷心希望……」 這個願許完,還剩一個。最後一個許過之後,他便將離開。 去哪呢?她想那不是她能問的,問了大概也沒用。也許去另一個和他有緣的人那兒,繼續為別人實現願望。那也許是另一個國家,或甚至是另一個時空。她永遠不會再見到他。 難過的情緒沒來由地一下子充塞若蟬胸臆。但假如她不許完她的願,他是不是就必須一直待在她身邊?然而如此又似乎太自私。 「想這麼久!」他抱怨。「你要什麼呀?不會又要教我去救死人吧?」 她白他一眼。「我衷心希望世界大同。」 他回她一記白眼。「那是孫中山的願望,關你什麼事呀?」 「他這個願望沒人幫他實現呀。」 「這是不可能的嘛。他許了那個願以後,發生了多少戰爭啊!」 若蟬哭笑不得。「抗戰和他的願望有關嗎?」 「世界怎麼可能大同呢?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嘛。我問你,你寫了那麼多幸福快樂的圓滿大結局,實際上呢?人間多少怨偶?」 「好好好,就算世界大同這個願望太貪心、太大,我願天下有情人都像小說寫的,得到圓滿大結局,行了吧?」 「不行。」 「哦,我忘了,我應該說我衷心希……」 「衷不衷心都沒用啦。這也是不可能的嘛。」 若蟬對他叉腰瞪眼。「大一點的願望你做不到,小一點的你辦不到,你算哪門子神仙?」 「世界不能大同,就因為人與人之間的鬥爭永無止息之日,這兩件事基本上是同一件事。」 「有情人指的只是一男一女。」 「哪一男和哪一女?指一對出來,馬上讓你的願望兌現。」 她張口,他卻打斷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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