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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她正想問清楚,突見一片飛盤朝她們飛來,驚得她大喊,「若若小心!」

  「唔!」來不及,言芷若右後背被飛盤擊中,悶哼出聲。

  張媽緊張的扶著她查看情況,「沒事吧,若若?到底是誰亂扔飛盤?」

  一名五、六歲大的小男孩怯生生走過來,「張婆婆,飛、飛盤是我的。」

  「小豪?」張媽一見是對面鄰居的小孩,忍不住出聲叱責幾句,「玩飛盤要到空曠的地方,你這樣在路上亂扔很危險的。」幸好沒傷及若若的眼睛或由脖子切滑過去,否則怎麼得了。

  「哦。」小豪絞著手,受教的應,偷偷瞄眼被他飛盤丟中的大姊姊。

  「姊姊沒事,飛盤還你。」只是個小孩,言芷若不忍苛責他的無心之過。

  「謝謝姊姊。對不起。」有禮的道歉後,小豪連忙拿著飛盤跑回家。

  張媽不放心的問:「你真的沒事?」

  「不要緊。我們走吧。」

  她淡然以對,張媽卻拂不去心頭逐漸聚攏的烏雲。兩人好端端站著,飛來橫禍就罷,為何飛盤擊中的不是她?難道正因為若若簽字離婚,因此應驗算命師的蔔算,她將開始遭受接二連三的意外狀況,直至大限將至的十八歲前那天!

  沒時間讓她消化這詭譎駭人的臆測,只見先她一步準備過大馬路的言芷若不要命的街上前抱起一隻縮在路中央的小貓,一輛轎車迎面疾馳向她。

  「若若——」

  如雪花紛飛的白紙碎屑由歐仲擎的車窗飄揚而出。

  歐孟恩將車駛出歐家庭院,看見的就是這一幕。

  「仲擎?!」下車走至他敞開的車窗邊,「你怎麼停在家門口」的問句尚未出口,他便先教他的模樣怔住眼。

  滿臉的疲憊憔悴,佈滿血絲的雙眼,長滿胡髭的下顎,眼前這是他那向來颯爽俊逸的大弟?

  「你不會是開車找芷若一夜,剛到這裡吧?」昨天深夜他打過電話給他,知道芷若沒回言家,看他此時的樣子,根本徹夜未眠。

  「好像是。」倦累的闔眼靠向椅背,他的腦海猶不停歇的翻湧著她的倩影,想不起自己找了她多久,繞過多少巷道,又是如何來到歐家庭院前,只覺得自己就快承受不住尋不到她的心焦思念,快崩潰了。

  瞧他這失心模樣,歐孟恩又能責難他什麼。「那些紙屑怎麼回事?」

  「離婚協議書,我撕了。」張開眼,歐仲擎直盯著車外隨風卷起的散亂白點。

  那張早教他揉得皺巴巴的離婚協議書,早該撕個粉碎。

  芷若是他要的妻,這輩子無論她簽再多張的協議書,他也不放開她!

  「果然和我猜的一樣。進屋裡休息吧,等芷若想通之後也許就會跟你聯絡。」

  「你實在沒有安慰人的天分。」他想笑,卻連牽揚嘴角的餘力都使不上。他很明白,除非他親自找到她,否則她絕對會避他到底。

  「你需要休息。」

  「不用。」他馬上要再去找她,任何一個她可能躲起來暗自飲泣的角落,他都不放過。

  「仲擎……」

  一串音樂鈴聲打斷歐孟恩欲再出口的強行勸說。

  猜是助理打來問他為何未到寵物館,歐仲擎抓過置物箱上的手機便道:「今天寵物館暫時營業,我不過去了。」

  「歐仲擎嗎?我是張媽。」掩不住著急的嗓音急促傳來。

  「張媽!」思緒倏閃,他一骨碌由椅背上彈坐起來,「張媽,芷若到台南找你對不對?!對不對?」

  「對——」

  「老天,我居然沒想到她最有可能跑去找你。謝天謝地,我馬上趕過去。」

  「等一下,別掛電話。」張媽忙不迭把話搶回來,慌張的命令,「你先把離婚協議書撕掉,立刻、馬上!」

  他一頓,「我撕掉了,就在兩分鐘前。」

  張媽愣了下,「兩分鐘前?難不成那輛轎車在即將迎面撞上若若的那一刻,奇跡似的又偏移方向,是因為你剛好撕毀她簽了字的離婚協議書?」

  「你說什麼?芷若出車禍?!」抓握方向盤的手用力得青紫泛白,他一顆心險些駭悸得跳出喉口。

  「差一點。她為了救只小貓,差點被車子迎面撞上,也不知怎地,那輛車在千鈞一髮之際奇異的往旁邊偏轉,沒撞到她,不過她腳扭傷,被嚇出整身冷汗。」她也是,差些嚇暈。

  「她人呢?我要跟她說話。」非得親耳聽見她的聲音,他才能安心。

  「那位也幸運沒受什麼傷的車主,扶她到路邊的診所看腳傷,因為我急著找你的手機號碼打給你,才先回到住處。若若從簽下離婚協議書就跌這撞那,我擔心她是犯了算命師蔔算沒結婚活不過十八的禁忌,不叫你趕緊毀去協議書怎麼行!」若若一簽字離婚就等同跳出原有婚姻的保障,若真有個萬一,如何是好?

  「該死,都是我不好。」讓她受這麼多折磨。

  「你愛若若?」張媽直問。他對若若的掛懷關心,明顯溢於字字句句間。

  「我愛她。」

  「可是若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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