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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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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他回應,她垂下頸子整理紊亂的衣擺,然後轉身、如常一般徐步走開。 允堂僵在原地,陰鷙的神情凝上一抹詭譎。 子夜,月沉星稀。 "你確定那物品,是當年隨孝莊太后入殮的夜明龍珠?" "我請您過來,就是想確認,起出的東西究竟是不是真正的夜明龍珠。"允堂低沉的聲音從佟王府的書房內傳出。 "茲事體大,莫不可驚動皇阿瑪,這事得另行計較。"另一名男子道。那男子的嗓音渾厚有力、不怒自威。 書房外,一抹清瘦的身影背貼紫檀窗櫺,傍著月光投射的陰影,在暗影的掩護下悄立書房門外。 那是一名全身著黑衣的夜行人。黑衣人微末的呼息輕之又輕,他貼著窗櫺側耳專注地傾聽著,兩個男人的對話,盡數流進他耳中。"若不是聖上,只怕當今沒人能確認那顆龍珠真假。"允堂接下道。 "不論是真是假,只要龍珠不面世,就算求仁得仁。" "您同意不教這事兒走光,就算龍珠還不回太后的梓宮(注,棺木),也不可惜?" "本就是不該出世的東西,這主兒現下出現只會招來麻煩,無所謂可惜與否。"男人淡定地下結論。允堂咧開嘴,他迥異于往常、陰鷙沉定的眸子盯住前方身量高大、容色剛毅的男人—— 這確是他認識的四爺。 禮四爺不似太子爺優柔寡斷,更沒有八爺假仁假義、凡事撂不開手的計較。他向來果斷決絕,行事絕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對了,你身上的傷——好些了?"胤禎問。 允堂淡淡地回道:"老毛病了,沒什麼——" 燭影忽然晃動,允堂的眸子一閃,稍後回眸,胤禎的視線已經停留在房門上,兩人迅速對看一眼。 "誰?!"隨著允堂的呼喝聲,門外有一抹黑影閃動,他追出去,一眨眼的功夫對方已經不見蹤影。 允堂追到後園天井,那黑衣人的輕功顯然有點門道,記憶中,能逃過他追逐的,只有在北京城西、骰子胡同那回,教那名面貌醜陋的女子逃脫…… 在後園天井正中佇立,他定住身、抬眼望去,看到"寶津閣"後軒,一抹窈窕的纖秀倩影隔著紙糊的窗格晃過明堂。 甩開褂子下擺,他悄無聲息飛簷走壁—— *** 一掩上門,珍珠就後悔了。 出門前忘了撚熄燈蕊,她的影子肯定映在紙門上了。 現下,可不能急著撚燈啊!他肯定在等著、等著周遭一絲絲微末動靜、等著她這小賊敗露出蛛絲馬跡。 珍珠一直知道,允堂貝勒不是容易擺脫的男人。 靜立在門內好牛晌,直到確定屋外沒有動靜,她才慢慢離開門邊。可還來不及換下一身夜行衣,就聽見門外有人扯嗓子大喊——"著火啦——救人啊——'寶津閣'著火啦!" 這幾下喊叫,鬧得"寶津閣"內廂門開開合合,珍珠認出那是小廝春茗的聲音——"著火啦!著火啦——著火啦——"頓時尖叫的尖叫、幫著喊人的喊人,一時"寶津閣',亂成一團。 著火了? 珍珠停在窗前,凝神沉思片刻。 方才她進屋,可不見"寶津閣"四周,哪兒沾著了火星子。 一思及此,珍珠忽然想起了什麼,她閒逸的臉容一變,緊跟著以最快的速度寬衣、同時藏起夜行衣,然後閃身轉進屋後的畫屏——畫屏後還留了一桶熱水。慌忙跳進桶子裡,門在這當兒同時被撞開—— "珍兒姑娘!"允堂貝勒的聲音出現在她屋子裡,就在畫屏前、相隔不過三尺的前方。 "誰?"扯了屏上的幹布掩住胸口,她急促地問。 "別怕,是我,允堂。"他低沉的嗓音迫進畫屏。 珍珠屏住氣兒。"貝勒爺?有事兒?"她皺起眉頭。 這屏風後頭,是不能冒犯的禁地——她在做什麼他該當知道,這是他佟王府,再怎麼著他也不該失了爺的禮。 她賭,他不至於冒冒然衝撞進來。 可珍珠也記得,上回在骰子胡同,他可不曾顧及她是個女人,那時他曾經卑鄙的伸手探進她胸口搶東西。 "外頭著火了,你得跟我出去。"他沉聲道。 "可我正在淨身——" "火撲不熄啊——救人啊!有丫頭給燒死了!"這回是另一個小廝,秋茗的叫聲。珍珠抬眼望向西方,"寶津閣"西北角果然有火光滾動,看樣子那把莫名火燒得挺快,就要往後軒這兒燒過來了! "救人要緊,恕在下冒昧了!" 一時間,她寧願自個兒聽不懂他話裡頭的意思。可不到一眨眼的功夫,珍珠看到允堂貝勒那張玩世不恭、傾倒女流的俊臉出現在畫屏後,她咽住了氣,接著就被他冒冒然地拖出水面—— "你做什麼?!"她驚呼。 "做什麼?"他挑起眉,咧開嘴。"自然是救人。" 抱起懷中一身濕淋淋的女人,順勢扯下畫屏上的幹衣,"好心"覆在她半透明的濕衣上同時,輕薄的大掌抹過那波瀾壯闊的起伏。 訝異於那兩團起伏之劇烈,著實超乎他想像。 珍珠又羞又忿…… "放我下來!"她雪白的臉孔面無血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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