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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嫿婧還來不及抬頭看,她站的她方就被瘋狂湧上的水所淹沒,一刹間狂水卷埋上來,一股強大的吸力把她整個人往下拖,轉瞬間她已經遭大水吞噬,刹那間被強大的水力漩渦打得暈了過去……

  嫿婧知道她又在作夢了!

  這很奇怪,她人雖然在夢中,可是卻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正在作著夢。

  夢中她又看到那個麻臉的女人,這一次的夢更強烈,幾乎就像身歷其境!她看到那個女人坐在她皇阿瑪的太和殿上,隔著垂簾竟然正在接受朝臣的禮拜……光影重疊,然後她看到一群披頭散髮的男人,女人領著千人、萬人攻下金陵,口裡呼卻著「天京」……嫿婧呻吟著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個密閉的幽洞裡,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窒悶的氣味,而穴壁的苔生植物透出隱隱的瑩光,這是洞穴裡唯一的光線來源……置身在這個陰暗詭異的地方,實在讓人毛骨悚然,但最讓她吃驚的是,她看到了納真。

  「納真?我怎麼會在這裡?」她喃喃地問。因為作了好奇怪的夢,頭還隱隱作痛著。

  納真臉上憂心的神色,在她醒來後轉為冷峻。

  「你完全忘了?」他按捺著瀕臨爆發的脾氣,陰沉地質問她。

  嫿婧猛想起自己被大水淹沒的事,低頭看自己身上的濕衣,怔忡地道:「我只記得自己被大水往下扯,一下子就沒了知覺……納真,這裡是哪裡?是你救了我?」

  他沒吭聲,神色暗沈地盯住左近一建水潭。

  嫿婧自己抬頭張望四周,發現這個洞穴竟然是封閉的!

  「這裡是封死的,我們是怎麼進來的?」她喃喃地間,發現攤在地上的藏寶圖。「這張圖——這張圖變得不一樣了!」她驚喊。

  藏寶圖上的標示和顏色已經和她原先看的完全不同!簡直像是兩張地圖,只能由羊皮斑駁的顏色辨識出這還是原來的那張藏寶圖。

  「這張圖一遇到監水,就完全變了樣,原來圖是鑰匙孔,這裡的水才是解開迷團的鑰匙!」他沈黯地低道。

  嫿婧仔細觀察藏寶圖上的標示,卻看不出所以然來。「那……我們現在在哪裡?」她傍徨地問,皺起眉心。

  這裡雖然有些氣悶,但還能呼息,只是她想不通,這是個封閉的洞穴,唯一的通路看來是右側深不可測的水潭。

  納真指著圖上一處畫有象徵光亮的地點。「這裡。這些光苔象徵這條幽暗穴洞內,無數個暗穴的核心。」

  「你是說,我們已經在藏寶地點了?」她問。

  「原本我們不可能找到這裡,因為通路已經被封死了!那些藏寶的人全葬身在其他甬洞中,我們是誤打誤撞被水潮漲勢淹沒,然後被水底暗流衝激到這處水平上的山穴中!」

  「你也被捲進大水裡了?」

  他沒吭聲。事實上當時他看到嫿婧被水卷走時,他想都沒想,便跟著往水裡跳。

  「可是……這附近有山嗎?」她往下問,當他的沉默是肯定的回答。

  「在沙下裡的是什麼。我們永遠不可知。別忘了,八仙筒左側就是「瀚海」,「瀚海」最著名的就是礫沙,「瀚海」邊沿沒入地下可以綿延幾百、幾千,甚至幾萬公里,在不可測的地底下,包含整個內蒙和塞北可能都在它的範圍內。」

  所謂的「瀚海」就是大漠,大漠對成長於斯的蒙古人而言,都是一塊不可測的危險地。何況是在外來人眼中看來,大漠惡劣的地理環境導致它吞噬生命的殘酷,讓人對它又恨又怕。人們對它的恐懼簡直跟畏懼夜晚的墳場一樣厲害!

  想到傳說中的大漠,嫿婧心底一陣發毛,忽然覺得冷,她雙臂抱住自己……「既然這裡是藏寶圖標示的終點,那寶藏呢?」她不確定地問,皺著眉頭打量四周。

  很有可能他們會被困在這裡活活餓死,再也出不去了!

  都是她的任性害了他,嫿婧不禁責怪自己,內疚得不知道要怎麼出口說抱歉……「寶藏在我身上。他說。

  「在你身上?」她驚訝地問。

  那麼一大筆寶藏怎麼可能藏在他身上?

  「黃金藏在各個甬洞中,已經隨著藏寶人永埋地底,當年的女真汗真正想要埋起來的東西——其實是一卷羊皮紙。」

  「另一卷羊皮紙?難道有另一個更大的寶藏?」她懷疑地問。

  納真搖頭。「是有關一首預言詩歌。」

  嫿婧臉色微變。

  她聽過有關「預言詩歌」的事!如果是關於預言詩歌的話,那她奇怪的夢就有解釋了!

  所謂的「預言詩歌」是流傳在民間的傳說,宮裡是嚴禁流傳的。如果不是因為她時常溜出宮玩,就壓根兒不會知道有關這首預言詩歌的事。

  「你說你找到了預言詩歌,真的有這種東西?」她問,心跳得好快。

  因為她聽過流傳在民間有關詩歌裡的幾句話——什麼三點青、天王亂、白虎禍、王女出……什皮「亂、禍」的,聽起來似乎部是不好的東西!

  納真沒回答,也沒把柬西拿出來給她看的打算。

  「東西呢?你拿出來讓我看看。」她伸手跟他要。

  「那不是你該看的東西!」他卻是這麼回答她。

  「為什麼我不該看?我——」忽然想起他還不知自己的身分,她住了口。

  反正回到京裡她可以跟皇阿瑪借來看,問題是——她還能回得去嗎?

  納真冷眼看她,等她說出未出口的話。

  「現在……現在咱們要怎麼出去?」她別開眼,稱移話題。

  納真卻不說話,只是冷冷地盯著她看,氣氛開始變得尷尬。

  終於嫿婧回過眼,見到他傷人的眼神。「如果你這麼討厭我,又何必追來?」

  她幽幽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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