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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


  織心先將銅錢放在婦人掌心,然後才取過涼茶,喝了一口。

  看到織心眉頭和鼻子縮在一起,老婦人呵呵笑。「很苦吧?這是苦茶,治百病的苦茶。」

  「治百病?」

  「是呀!苦茶苦,可這苦滋味兒可治體弱多病、熱病寒病、還能醫治心病!」

  「心病?」織心愣住。

  老婦人對她微笑,但那笑容卻好像糖漿化開,漸漸在織心眼底攪成一團漩渦狀的糊………

  然後,織心忽然失去了意識。

  織心醒來,天色還是敞亮的、也還悶熱的。

  她驚醒過來,從床上坐起來——然而她醒來的地方,是個陌生的地方。

  她睡的是一張陌生的床,這裡還有陌生的牆、陌生的門,這一間陌生的屋子。

  「姑娘大概熱暈了。」老婦走進來,手裡端了一碗清水。

  「姑娘一定口渴,快喝了這杯清水吧!」

  但織心已不敢再喝。

  「這是哪裡?」她問老婦。

  老婦不答,只說:「姑娘,您要再歇一歇,還是想見咱們的主子?」

  織心瞪著她,這時才明白,自己被人下了迷藥。

  「我什麼人都不見,只想回去。」她翻身下床。

  「既然來了,請稍安勿躁。」一把女聲,從外頭傳進來。

  此時門已打開,聲音跟人一起出現在織心眼前。

  「柳織心,柳姑娘?」這是一個美人,卻是一個蒙面美人。

  既然蒙面,為何織心能認定她是個美人?因為只消看到那雙露在面罩外的眼睛,任何人都不能否認,這蒙面的女子一定是個美人。

  只是這美人臉上沒有一絲笑容,她美麗的眼就像結凍的冰霜,讓人難以親近。

  「很抱歉,我必須用這種方式,請你過來。」蒙面人道。

  織心鎖起雙眉,被眼前這名女子,深深迷惑住。

  「你知道我的名字?」織心問她。

  「不知道,就不會把你綁來了。」美人眼中露出一絲滑稽的笑意,彷佛織心問了一個可笑的問題。

  然而笑容也不過一閃即逝,隨即又凍結成冰。

  「說的對。」織心對她露出笑容。

  蒙面人眯起眼問她:「你不怕?」

  「怕什麼?」

  「你被綁來這裡,既不知身在何處,更不知道我是誰,卻一點都不害怕?」

  「剛才你已經跟我道過歉,如果你是壞人,懷著噁心,是不必道歉的。」織心平靜地說。

  蒙面人看了她許久,然後喃喃道:「現在我總算明白,你特別在哪裡了。」

  「你為何把我綁來?」織心問她。

  「你不問綁你的人是誰?」「你想說,自然會告訴我。」

  蒙面人竟然笑了,但那笑容也是一閃即逝。

  「我沒有名字。」她說。

  「沒有名字?」

  織心若無其事地問:「那麼,也沒有姓嗎?」

  「往後,也許我會告訴你,我姓什麼。」

  織心笑。「沒有名字,也算是一個好名字。」

  「好在哪裡?」

  「沒有名字,就沒有人知道你是誰。不管是仇家還是敵人都不會記住你,因為你沒有名字。」織心說。

  蒙面美人沉聲道:「不被記住的人,不會是任何人的仇人,也不會是任何人的朋友。」

  「倘若是朋友,就算你沒名字,朋友也會記住你。」

  蒙面人看她片刻。「我請你來,不是談我的名字。」她歎息。

  織心笑著道:「那麼,你想說什麼,現在可以告訴我了。」

  「我要如意軒得不到的東西。」織心怔住。

  「我知道,如意軒想簽下你及你的紅豆繡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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