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鐘璦 > 邪王戲冬 | 上頁 下頁 |
| 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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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存在?不會呀,我才覺得他真實的可怕呢。」想到今天耶律齊的瘋狂反應,春兒就忍不住顫聲道。 「什麼意思?」壬冬墨心中的狐疑更深了,她們怎麼會無緣無故提起他呢?而且,好像見過他似的? 「算了,咱們也真是的,幹嘛提起那個殘酷無道的暴君?你不恨他就謝天謝地了,怎麼可能會喜歡他呢?唉,我們真是笨呀!」夏兒故意反向道。 「嗯,本來我以為你會想知道他今天到府裡的事呢!」秋兒也跟著吊胃口道:「算了,算咱們多嘴,不要再提起那些不愉快的事了。來,嘗嘗咱們為你帶來的點心吧!」 他今天有到府裡去?壬冬墨的心猛然一揪,終於無法維持平靜,顫巍巍的道:「你、你們說他……他今天到府裡去了?」 幾位丫環故作茫然的回頭瞅向她,一副不知道她在說什麼似的道:「啥?你說誰呀?」呵,就不信她不上當。 「他、他……就是他呀!」壬冬墨知道她們在逗弄自己,忍不住臊紅了臉。 「好了啦,不要欺負她了。」秋兒噙笑搖頭道:「別忘了咱們都是好姐妹,沒什麼可以瞞得過其他人的。」 壬冬墨尷尬的低垂螓首,原本蒼白的臉蛋因為羞赧而紅潤了不少,比較有生氣多了。 「他是來找你的,不過……」春兒嘟起唇,為難的睇了眼夏兒,要她接口。 夏兒直言道:「王爺騙他你已經魂歸西天,所以他就又吼又叫的狂奔出府,看起來可怕極了,好像整個人都失去理智了。」 「是呀,我從來沒有見過一個男人可以哭得這麼傷心的,好像全天下都毀滅了似的,更何況他可是大遼的皇上呢!竟然會哭得像個嬰孩一樣,連我瞧了都心疼不已。」秋兒誇張的一邊描述,一邊偷偷觀察著壬冬墨的表情。 只見壬冬墨的臉色由紅又轉白,甚至還更加的慘白起來。 他哭了?這個景象一直重複在她的腦海中播放,仿佛要擰碎了她的心肝似的,讓她幾乎無法呼吸,甚至猛烈的乾咳起來。 「哎呀,冬兒,你還好吧?」夏兒見壬冬墨捂著胸口彎身的模樣,連忙幫她拍著背,順暢她的呼吸。 「瞧瞧你們,就是喜歡這樣捉弄她。」春兒嬌嗔的瞟了夏兒跟秋兒一眼,隨即安慰壬冬墨道:「別急別急,咱們見他一副失魂落魄,連隨從都給遺忘在府外狂奔的狼狽模樣,早就牢牢的跟住他。只要你開口,咱們隨時都可以帶你去見他。」 春兒話聲一落,三個人便都睜大了眼睛,等著壬冬墨表示。 緩緩的抬起了早已失態而淚流滿面的清麗臉龐,她的答案不言而喻。那顆遺落在關外的心,是向他索回的時候…… 這是間坐落在城郊處的荒蕪破廟,四處頹倒的斷垣殘壁,加上一尊尊失去照料而佈滿塵埃的佛像,在黑暗的夜晚顯得蒼涼。 春兒等人將壬冬墨帶到廟外之後,便識相的走了開,讓她擁有私密的空間去處理人生最重要的課題──愛情。雜在蟲嗚叫聲之中的低沉悲鳴,仿佛深海中的火山似的,正發出爆發前的隆隆悶聲,幽深而重的聲響。 壬冬墨輕輕的走向廟內,心跳得仿佛擂鼓一般,她在想,見到他時該如何面對他?會不會又是另一場爭執與相互傷害? 種種的臆測讓她忐忑不安,每每幾要停止了腳步,可腦海中卻不經意浮現他為她落淚的景象,又稍稍的給了她繼續前進的勇氣。 緩緩的跨入廟內,撥開了盤纏在門邊的蜘蛛絲,壬冬墨的腳還沒有完全跨過門檻便頓住了,只見廟中的土觀音像前正跪倒著一個高壯結實的背影,仿佛在虔誠的祈禱什麼事似的,將頭低垂在交握的雙手前,而那寬廣的肩膀則是不停的上下顫動著,好似在哀傷的低泣著……一股電擊似的震撼倏地穿過了壬冬墨纖細的軀體,直直的刺進她的心坎。他在哭,他的確是在哭啊……那哀哀的悲嗚聲不正是從眼前那副厚實的胸腔之中傳出來的嗎?那是龍的悲嗚呵……過多的撼動讓壬冬墨的腳步一個不穩,踩到一旁的枯枝,發出了輕微的碎裂聲,而這正足以驚動了雙膝跪地的男子。 「是誰?」耶律齊的背脊倏地警覺的弓起,一手迅速的抹去不該讓人看見的哀傷後,才緩緩的轉過頭往聲響之處望去。 「你──」佈滿血絲的雙眸忽地發亮,耶律齊緩緩的站起身,不敢置信的道:「靈驗了……老天爺真的聽到了我的祈禱,真的讓人的魂魄再出現在我的面前,冬兒……」 他想接近她,可又怕自己的莽撞會讓她再度消失,只有硬生生的壓抑住將她攬緊的欲望,停駐在她的跟前。 他的眼神潰散、神情瘋狂,而且還以為她是鬼?壬冬墨的心霍地酸了起來,不過也同時湧起了滿滿的哀怨,乾脆順勢道:「這樣的結局不正是你期盼的嗎為何苦再來煩擾我,不讓我安寧?」 「你以為你逃到陰曹地府就能躲開我嗎?告訴你,我不准,我命令你回來!回到我身邊。」她的疏離讓耶律齊急躁的道。 「或許你在遼國是個可以發號一切施令,掌握百姓生死大權的帝王,可現在我已經到了一個你再也夠不到手的地方,你再也無法命令我、傷害我了。」壬冬墨輕顫著雙唇,強迫自己拋開思念,佯裝淡漠。 「該死!」耶律齊霍地咒為了聲,眉宇間盡是懊悔與自責。 「你真的認為我願意這樣傷害你嗎?你難道不知道看著你受折磨,我的心是怎樣的在淌血?打在你身上的鞭痕像是抽在我的心上,我的苦,你何嘗知曉?」只因為他是一國之王,該遵守的律法,他怎能不執行? 「我、我不知道,你快走吧!我們畢竟是兩個世界的人,永遠不可能有交集的。」他的剖白讓她心動,卻也讓她徹底明白他們之間的距離,一個是異邦之王,一個是平凡漢女,他們絕無可能相守的。 「你真的這麼狠心?就連魂魄都這麼冷傲?非要將我推到天涯海角方休嗎?」耶律齊的眼神仿佛困獸般絕望瘋狂,終於忍不住大跨一步,眼看便要碰觸到她。 「站住。」壬冬墨連忙退後一步,顫巍巍道:「你若再接近我,只是逼我回到黃泉之下,永遠不再見你。」 耶律齊伸出的手又頹然的落在身側,整個人仿佛失去生氣似的怔怔站著,「好,我不碰你,不碰你,我只想問一句話,你……你是否也曾經喜歡過我?」「我……」看著他那雙紆尊絳貴,充滿期盼的眼眸,壬冬墨不禁緊緊的閉起眼,往事一一在腦海中浮現,有喜、有悲、有歡、有哀,而這種種的情緒全繞著一個人轉,那個牽動著她所有喜怒哀樂的男人啊!她怎麼可以否認她對他的情根早已深種呢? 緩緩的再度揚起長睫,她以輕得不能再輕的聲音道:「我愛你。」 即使他曾經想要殺她,她還是依然愛他,深深的愛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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