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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察覺柴劭淳不再戀戰,並且猛地推開他,一心要往關住童穎綠的地方奔去,巫念金頓時把心一橫,撿起因打架而丟擲在地上的玻璃瓶和打火機,用顫抖的手點上烈火——

  第九章

  好像作了一場好長的夢,一場既驚悚且冗長的夢。四周充斥著強烈的高溫和熾人的火光,直逼得人無法喘息。

  猛地睜開雙眼,童穎綠全身滿布汗珠從噩夢中驚醒,,還來不及分辨自己置身何處,身邊便早一步響起熱烈的歡呼。

  「醒了醒了!」

  「哎喲,謝天謝地喔,童媽媽終於可以不哭了。」

  「閉嘴啦你!這麼令人高興的時候,別再講那些不高興的過去好不好?」

  一堆人七嘴八舌地抬起杠來,直教童穎綠滿頭霧水。

  現在是什麼情況?她是不是還在作夢?不然為什麼他們說的話,她一句都聽不懂?

  突然一張熟悉的溫柔臉龐出現在她眼前,她眨了眨眼,認出這是母親童梓姬的臉。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童梓姬以手抹去她額上的汗珠,老眼蓄滿感動的淚水,除了不斷重複的四個字之外,再也找不出更貼近心裡感動的詞句。

  童爸爸也附上來了,輕緩地拍撫著女兒的手背。「以後別再讓大家擔心了,我們全都嚇壞了。」

  嚇壞了?那是什麼意思?她做了什麼讓大家害怕的事嗎?

  蹙起秀眉,這個簡單的動作牽動了身上不知何處的傷口,引來一陣沒有預期的疼痛,令她不由自主地抽了口氣。

  「別亂動。」再次進入她的眼界底下的是柴劭淳,她的親密愛人。

  可奇怪的是,為什麼他身上會有一些白色的繃帶呢?他什麼時候受了傷?

  「淳?」她想開口說話,但喉卻乾涸得難受,僅能發出低啞的粗嗄聲。

  「來,喝點水。」接過童梓姬遞過來的水杯,他小心地將她扶坐而起。

  一坐起身,她這才發現床邊有好多人,有柴劭淳的朋友和她的家人,連偶爾聚會的同學們都到了,把自己不算大的房間擠得水泄不通。

  滿是問號地讓他喂自己喝水,童穎綠這才發覺自己連舉起手拿杯子的力量都使不出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正想開口問個明白,不料那一大群人竟像約好了似的,開始有了不同的動作。

  「唉,人家小倆口應該有很多話要說,我們杵在這裡好像『不太方便』吧?」

  「是不合時宜啦,笨蛋!」

  「走啦走啦,別打擾人家談情說愛,這樣很缺德啦!」

  「好嘛,別擠啦!門就這麼一個,萬一被壓扁了怎麼辦?」

  幾句調侃的玩笑話飄進她耳裡,不消多少的時間。原本壅塞的房間瞬間被清空了,只留下柴劭淳和分不清楚現況的她,更教她迷惘了。

  「他們……」清清稍微滋潤過的喉嚨,她好不容易發出兩個單音,便讓他以指按住紅唇,阻止她開口講話。

  拉開複在她身側的薄被,他在床畔坐了下來。

  「你才剛醒,別急著當個好奇寶寶,以後有時間我會慢慢講給你聽。」

  「嗯?」好慘,除了發出單音節之外,她好像沒辦法把字句說得完整似的。」

  柴劭淳輕柔地摟住她的肩,小心翼翼地像是怕碰壞了她似的。「你一定不知道,我差點就失去你了……」

  雲很清,天空很白,但也很冷。

  在寒冷的十二月天,童穎綠把自己包裹得像顆端午節的粽子,鼻子不爭氣地蹭啊繒的,努力不讓鼻水流出鼻尖。

  「你啊,看起來壯得像條牛,可實際上卻像棉花糖一樣軟趴趴;這麼好的天氣也會感冒?冷不會用暖爐啊?笨蛋一個!」

  即使自己已經熱得換穿無袖背心了,柴劭淳還是為了她將室內的暖爐調高溫度。

  「不知道啊,不曉得誰老喜歡在半夜裡把棉被弄得一掀一蓋的,害人家不好睡又冷得要命,感冒了怪誰啊?」

  他要損人是不是?她損人的功力也不差,全都是向他學來的。

  柴劭淳的顴骨泛起微紅,沒好氣地瞪她一眼。「你啊,嘴巴再利呀,改天去裝把刀片算了。」

  好吧,就當他色急攻心、好色難耐好了,可是要不是因為怕她會冷,他會把棉被蓋在自己身上?

  到頭來就只會怪他,這個死沒良心的女人,她又不是沒有享受到!

  童穎綠微愣了下,格格地笑癱窩進溫暖的沙發裡。

  後來她才知道,無聲的電話真的是學長打來的,他存的不是惡作劇的心態,只是警告她不要談戀愛,卻每每話到嘴邊又不說出口,難怪會被她當成怪電話了。

  其實她對自己落難那幾日的經歷已經不復記憶,很多片段都是由柴劭淳的敘述所拼湊起來的。

  他說那在醫學上叫做「選擇性失憶」,忘記的大多是不願想起的過去。

  可是失去了那些記憶,還是讓她覺得好可惜;雖然不會是太好的過往,可是想起來總覺得有那麼點缺憾,畢竟她遺漏了生命中難得經驗的「驚悚七十二小時」。

  對於學長的「暴行」,她已經沒辦法也不想追究了,因為學長已經在那次的意外中身亡,留給她的全是對自己好的那一面。

  偶爾,她仍會不由自主地憶起學長對她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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