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子紋 > 我在唐朝等嫁人 | 上頁 下頁 |
| 三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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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冷淡他看在眼裡,雖說早該習慣,但是心中依然隱隱作痛。 她總是閉門不見他,擔心惹惱她,他也凡事由著她,直至聽聞孟之玉要離京,他一時腦熱策馬而至,但一看到她,他又有些手腳不知何處安放。 「不知……夫人要去往何處?」 看著他小心翼翼的模樣,有一瞬間孟之玉想要告訴他,可能找到了他們的孩兒,但話到嘴邊終究沒有說出口。 多年來,她希望過無數次,也失望過無數次,只有她還不死心的尋找,杜宇亦或許早斷了尋子的念頭。 「此乃春暖花開之時,我難得有閒心,想離京四處走走看看。」她移開了視線,看著城門的方向。 離京散心或許是真,但更多應該是得知他回京的消息,所以想要避而不見,這麼多年來,她總是如此。 杜宇亦壓下心中苦澀,柔聲說道:「京中太平,但鄉野之處難免有流民、匪徒滋事,夫人還是留在京中為好,此次我返京面聖,約莫三日後離京。」 孟之玉有些意外,她以為此次返京他就不會再走了。雖說他正值壯年,但畢竟是杜家獨子,深受聖寵,要不是杜宇亦大多時間留守邊疆,聖上八成都要往他身旁塞人,盼著讓寵臣開枝散葉。 孟家雖然富貴,但終究也是商戶,遠遠比不上杜宇亦這些年來的戰功卓越,這個曾經佔有她全副心神的男子還有無限將來,而她縱是容顏未變,心卻已蒼老疲累。 孟之玉露出一抹淡然的淺笑,「謝侯爺關愛,妾身有護院、家丁相隨,安全無虞,侯爺返京該有要事在身,妾身不便打擾。」 杜宇亦見她堅持,擔心卻又拿她莫可奈何。「夫人,你就非要——」 他的話聲突然隱去,神情一變,猛然轉身看向身後,放眼望去,身後除了緊隨他之後到來的兩位護衛外,並無他人。 孟府位於京城安仁坊,南與明德門相通,北與承天門相對,居此處者多為權貴之人,防衛自然不是其他地方可比,只是方才一瞬間,他竟覺得有被窺視之感。 孟之玉並不知他心中驚疑,見他不再開口,以為他是無話可說,便欲登上馬車。 杜宇亦眼角察覺她的動作,也顧不得那股窺視感,手一伸握住了她的手腕。 孟之玉吃疼,眉頭微皺,縱使位高權重,他骨子裡終究還是那個粗人,動手始終都不知輕重。 杜宇亦聽她輕呼,忙不迭鬆開了手,「可是弄疼你了?我——」 「無事。」孟之玉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打斷了他的話。「侯爺無須掛心,時候不早了,還請侯爺挪步,妾身該啟程了。」 杜宇亦不想她離去,偏偏怕惹惱她,什麼話都不敢說,只能不情願的退了一步。 孟之玉見他退卻,臉上的淺笑帶著一絲意味不明的苦澀。 初識時他就是根木頭,要不是她主動,只怕他一輩子都不會靠近她半步,這麼多年過去,他還是根木頭,只是她冷淡,他就算想也不敢靠近。 她心中一歎,或許他們這輩子就這麼漸行漸遠了。 「侯爺,請回吧!」 說到底,兩人至今只是徒留夫妻之名,再難回到當年。 「不過三日……夫人真不能忍?」杜宇亦終是忍不住問道。 雖說她不想回侯府,也不讓他踏進孟府,但至少她在京中,他還能尋機會見她幾面,運氣好時還能跟她說上幾句話,但她若離京,他們連面都見不上。 他的聲音聽得出祈求,孟之玉有一瞬間的心軟,但終究還是對他一禮,踏上了馬車。 藏在暗處的顧悔因為想要靠近聽清他們交談,差點被杜宇亦發現,他的隱藏功夫經由多年訓練,已近乎出神入化,尋常人難以發現,卻因一時心急差點壞事,他捫心自問,這才發覺或許內心深處,他並沒有自己以為的那麼不以為意。 昨夜趕在城門關前,他帶著魏少通一行人進城,眾人住在繁華的平康坊,侯府多年前丟失孩子一事在京城並不算秘辛,一夜的時間已足夠他打聽到想要的消息。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真是定遠侯府的孩子,但看著侯爺夫婦對待彼此隱忍情緒,相敬如賓的模樣,他莫名覺得不得勁,於是在馬車經過時,他把玩著手中的飛石,飛快射出將馬車的車軸給打斷。 砰的一聲,車廂傾斜,因為在大街上,速度不快,所以在馬車上的孟之玉除了受到一些驚嚇,並無大礙。 她正要開口詢問,卻聽到外頭有打鬥的聲音,她立刻伸出手拉開車簾,就看到杜宇亦當眾跟個黑衣人打了起來。 杜宇亦能領兵征戰,一路坐到侯爺之位,自然身手不凡,但這個黑衣人的身手也不俗,你來我往之間半點都不落下風。 孟之玉神情一冷,手腕一轉,一支輕巧的袖箭出現在手中。 這袖箭是當年她成親之初,杜宇亦與孟家鐵匠經過無數次的打磨做成,目的便是用來給她防身,只是這麼多年她從未有使用的機會。 她的袖箭對著黑衣人,正要出手的瞬間,她看到那位黑衣人的容貌,雖然只是對視一眼,卻也足夠使她震驚。 那是一雙熟悉的眼睛,當她對著銅鏡時便會瞧見,這是像她的一雙眼! 孟之玉壓下心頭激動,出聲喊道:「住手!」 杜宇亦雖說滿心不願,終究停下手,飛快來到孟之玉身旁,護在她身側,杜府侍衛、孟府護院也在瞬間將他們圍起。 「無事吧?」杜宇亦難掩擔憂地打量著孟之玉。 孟之玉輕輕的搖頭,目光緊盯著顧悔不放,腳不由自主向前。 注意到孟之玉不若平常的神態,杜宇亦皺起了眉頭,輕扶著她的手,阻止了她,「危險,此人用飛石打斷了你座駕的車軸。」 飛石是民間常用的暗器之一,石頭隨處可得,但要快狠准打中目標卻需要不停的磨練,若不是因為來人針對的是孟之玉的座駕,杜宇亦還會讚賞這樣的功夫是出自一位少年之手。 孟之玉停下腳步,知道她上前太過貿然,只是看著顧悔,她聲音忍不住顫抖,「你……你為何打斷我座駕的車軸?」 相較於眼前的大陣仗,倒顯得站在前方獨身一人的顧悔勢單力薄,但他臉上不見一絲懼意,只是看著被包圍在中間的華衣女子。 自小他就長得極好,曾經他痛恨自己的相貌,因為這樣的柔美給他惹了不少麻煩,要不是他狠絕,或許早就淪為旁人的玩物,直到他有足夠的能力自保後,相貌的好壞他才不再放心上,如今見到這名緊盯著自己的女子,他似乎明白自己相貌隨了誰。 「為何你不說話?」孟之玉心焦,但杜宇亦攔住她,讓她無法上前,只能伸出手。「是你嗎,天兒?」 她的孩子杜孟然,她喚他時總是用小名天兒。 顧悔垂眼看著她的手,心中沒有太多的悲喜,他緩緩的抬起手扯裂手臂上的衣物。「如果這個胎記是對的,或許我就是。」 見狀,孟之玉激動地走上前,杜宇亦也因驚訝而不再攔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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