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子紋 > 我在唐朝等嫁人 | 上頁 下頁
六十六


  看這一個個的模樣,葉綿覺得好笑。

  「做一桌子菜不容易,你身子不好,以後別做了。」

  「我只是身子不好,並非是個廢人。」言下之意是不聽他的。

  顧悔頓時皺起眉頭,「綿綿,你——」

  「食不言。」葉綿直接打斷了他的話。「別說了,快吃,不然都讓他們吃完了。」

  顧悔一掃,果然看三個小的低頭猛吃,就像餓死鬼投胎似的,他不由面露嫌棄,添了碗雞湯放到葉綿面前,「快喝。」

  「嗯!」葉綿一笑,替他夾了一筷子的臘肉炒冬筍,「這臘肉我醃得可好了,你吃點。」

  夏安嘴裡吃著美食,眼睛放光直盯著眼前賞心悅目的一對,至於夏平和葉謹則是當做沒看到,只想趕緊吃飽下桌,不要在這裡惹人嫌。

  葉謹吃飽後起身,「我先回房去收拾。」聽到他的話,葉綿的身子明顯一僵。

  葉謹突然覺得一陣刺骨的冷光射過來,一抬頭果然對上了顧悔陰森森的目光,不由有些為難,「這不早晚得讓葉綿知道嗎?」

  葉綿回過神,開口說道:「沒事兒,你去收拾吧。」葉謹聞言,立刻飛也似的轉身離去。

  夏平也吃得差不多,跟著站起身,不忘把儼然在看戲的妹妹給拉起來。

  「大哥!」

  「去幫我收東西。」

  夏安雖然愛看戲,但相較之下大哥還是較為重要,於是乖乖的跟著夏平出去。

  堂屋剩下兩人,沉默片刻之後,葉綿才開口,「這次要去哪裡?」

  話才出口,她便失笑,「瞧我問這傻問題,這不是我該知道的。」

  軍事命令至關重要,一切保密為上,不論是顧悔或葉謹,在家都不談論軍中事務。

  顧悔放下碗筷,伸手握住她的手,「此次我是為永絕後患。」

  只是一句話,葉綿卻心領神會。

  皇上原本打算接受和談,但顧悔與他所領的一騎玄甲軍卻上書秦王,讓秦王轉念,在朝堂上據理力爭,決定趁勢而起,一舉擊潰已經千瘡百孔的東突厥。

  顧悔從軍是為了除去趙可立,此人是他心中的刺,除了幼時的恩怨外,更多是為了楊妍雪口中的上輩子。

  那是他未曾經歷的人生,但單是想像他便心慌得無以復加,他看多了生死離別,就連自己的一條命都可以隨時失去,但是葉綿不能有一絲差錯,所以趙可立得死,東突厥得亡,這是他現在唯一的信念。

  「去吧!」葉綿抬起頭,輕吻了下他的唇,「我等你,不問歸期,只待君歸來。」

  她的臉色因大病一場還是帶著蒼白,但雙眸熠熠生輝,對他滿是信任。

  顧悔眉眼染上溫柔之色,掃去以往一身的清冷。

  ▼第十六章 厚葬黃鶯

  京城孟家富貴卻人丁單薄,孟之玉成親後好不容易得一子,偏又丟失,原以為所有財產終將歸旁支所有,但或許真應了積善之家必有餘慶,孟之玉找到了自己的兒子,去了趟雲州又帶回來兒媳婦。

  兒媳婦生得嬌小可人,雖是鄉下出身,卻是有主見的,到了京城也沒想著回侯府或住進孟家。

  孟家產業不少,平時孟之玉並不管事,只是一年三節召各管事回話,葉綿進京後獨愛行杠生意,孟之玉也由著葉綿,縱使聽聞閒言閒語,她也未曾放在心上。

  年輕時,她一個姑娘家都做得來倒追夫君的事,如今京中盛傳兒媳婦抛頭露面的耳語,她更不會放在心上。

  只是她沒料到,葉綿不僅對行杠的營生感興趣,前幾日還陪著許嬤嬤夫妻至京郊卜宅兆,挑陰宅,回府時繡花鞋和裙襦都沾了泥,她卻樂在其中。

  今日一大清早,因孟窯送來一批冥器,葉綿早早便去了城郊。

  京城厚葬之風比其他地方更為盛行,還有不少人家為了場喪事耗盡家產也在所不惜,隨葬器物除了實物和往生者生前使用器物外,更多是陶俑冥器。

  此次的喪主是京城有些名望的人家,秉信厚重為孝,不惜花費鉅資,歷時三年,這才修好了墓穴,備好陪葬品,就等著發引送葬。

  回來後,葉綿有些疲累,許嬤嬤連忙給她泡了茶,讓她休息會兒。

  鬍子花白的魏少通見狀,連忙說道:「君兒啊!為夫也渴了。」

  「自個兒倒。」許嬤嬤看了他一眼,年紀一大把也不覺得害臊。

  魏少通一張老臉笑成了朵菊花,就算許嬤嬤沒好臉色,他也不在意,喝了茶還一副好學的拿著相書上前,「君兒啊!這上頭寫著啥?」

  「自個兒瞧,我知道你懂。」

  「這不是年紀大,有些遺忘了嗎?」魏少通臉皮夠厚,有了回應更得寸進尺,「君兒啊,自小我就聽我娘說,你比我還有能耐,果然還是我娘看相有一套,給我討了你這麼個好媳婦。」

  許嬤嬤被他說得臉一紅。這個老傢伙,也不看看一腳都踏進了棺材裡,張嘴就是胡說八道,這可是做生意的地方,他不覺得丟人,她都覺得沒臉。

  許嬤嬤不想搭理魏少通,偏偏他來了勁,一張嘴說個不停。

  或許是因為年少時過了段苦日子,許嬤嬤看來比魏少通蒼老,但是五官依然能見年輕時的美貌,她待人溫和,笑容可掬,任何人都能與她自在融洽地相處。

  葉綿整理各式以帛為材質的旗幡,聽著老倆口你一句我一句的拌嘴,她不但不覺得吵,反而覺得有趣。

  最後不知道魏少通說了什麼,許嬤嬤嫌他吵,把他趕到一旁,自己則站到葉綿身旁,看著她將旗幡有條不紊地歸整,心中滿意不已,難得葉綿年紀輕輕卻對行杠營生感興趣,她樂於傾囊相授。

  「這布帛等會兒要送義莊,孟家大善,點點滴滴皆是功德。」

  孟家有著京城最大的行杠生意,不單有棺木還有各式冥器,平時令人覺得忌諱,但葉綿在此卻頗為自在。

  大唐喪葬之風盛行,葬禮也分三六九等,單就做為旗幡的帛布就有粗布、絹、絲等等分別,富貴人家不惜一擲千金,但其中自然也有貧困人家,只能草草一張草薦便隨意葬下,孟家做行杠營生,平時沒少做替客死異鄉的可憐人收鹼的善事。

  「若論功德,也該嬤嬤得頭功,我娘向來不插手行杠營生,大小事務皆是嬤嬤主事,嬤嬤才是大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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