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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於皜沉不住氣的用力一拍桌面,「胡鬧!」

  「父皇,兒臣沒有胡鬧。」于翼走到於皜面前,眼底閃著精明,「記得回部上貢的汗血寶馬嗎?正好這次征戰,回部跟著兒臣的那些人可以順道替兒臣照顧那些畜生。」

  這些年來,回部為了表示誠意,每年都進貢無數白銀、寶馬,但卻都讓國丈假公濟私的將寶馬賞給了自己的手下,壯大自己的聲勢,於皜對此氣憤不已卻又無計可施。

  「這不成。」于皜知道於翼心頭打的主意,於是故意說道:「那汗血寶馬向來都是國丈在拿主意,怎可隨你出征?」

  「哎呀!兒臣還真是忘了。」於翼撫著額頭,一臉無奈的模樣,「那就沒辦法了,愛妃,」他故作遺憾的看著尹帕希,「雖然你情願跟隨本太子左右,但既然英雄無用武之地,那就罷了吧!你與你的回部勇士也不用跟了——」

  「只要本宮去說一聲,太子要帶寶馬出征,不成問題。」費竹青在一旁冷冷的開口。

  「母后願意替兒臣向國丈說項嗎?」於翼興奮得只差沒手舞足蹈。

  「當然。」費竹青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她只怕太子找藉口不願意帶兵出征離開宮中那群死守著他的侍衛,讓她找不到機會要他的命,那些寶馬不過就是些畜生,她根本不在乎。

  「謝母后娘娘。」于翼像孩子拿到新玩具似的大叫一聲,「那就順道叫國丈多給我些兵吧!手掌兵符、號令軍隊肯定好玩又威風。」

  「由你帶兵?!」費竹青冷冷的挑了挑眉。

  這些年來,於皜已經一步步削去她爹手上的兵權,現在不過只剩十萬大軍,若又讓太子帶到川蜀去,到時京裡萬一有什麼變化,只怕會沒法子應付。

  「不行嗎?」於翼撇撇嘴,「國丈真是小氣,我堂堂一個太子都開口了還不賣這個面子,父皇,把國丈抓上殿,我要親自問問他。」

  「大膽!」于皜皺眉看著於翼,「你豈可胡鬧?看來這次川蜀平亂你也別去了,陪著你的太子妃,安分的待在東宮裡吧!」

  「不去就不去。」於翼似乎也火了,「反正一開始就是父皇要兒臣去的,兒臣也不想去,現在正中下懷,不去了、不去了,我情願待在東宮裡玩。」

  拉著發楞的尹帕希,於翼氣衝衝的就要走。

  費竹青立刻起身,喊住兩人。

  看著一臉怒氣未消的于翼,費竹青在心中冷哼,果然就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卑人不可為主。她是不把瘋瘋癲癲的太子給看在眼裡了,想著就算讓他掌兵符號令大軍,相信以他的能耐也成不了氣候。

  「太子爺,都成了親,不能再衝動。」費竹青裝個樣子輕斥了一句,「還不趕快向你父皇請罪,至於兵馬,本宮就去說一聲,多撥些兵馬給太子,這也不是太難的事。」

  于翼上下打量著費竹青,「可是國丈肯嗎?」

  看著於翼懷疑的眼神,費竹青很不悅,「只要本宮開口,豈有不成之理?!」

  於翼立刻笑逐顏開,回到於皜的跟前,「好吧!父皇,既然母后娘娘要替兒臣請求國丈,那兒臣就勉為其難的去好了。」

  「你——」於皜一個搖頭,一副無奈的模樣。

  費竹青的目光掃過父子倆,瞄了一旁臉色略顯蒼白的尹帕希一眼,冰冷的道:「郡主不日便要隨著太子出征,看來是沒多少時間可以跟本宮閒話家常,不如現下就隨本宮來吧!本宮想多聽聽塞外有哪些好玩有趣的事兒。」

  尹帕希抬起頭看了於翼一眼,就見他開心的玩著皇帝桌上的筆墨,那樣子就像是當年所見到的那個無害的大男孩……

  「郡主?!」費竹青看尹帕希沒有動作,口氣微怒。

  尹帕希立刻斂下眼睛,跪拜之後,默默的跟在費竹青身後出去。

  於翼緩緩的抬起頭,看著離去的兩人,他與父皇在費竹青眼前演了場戲,這女人畢竟沉不住氣,只見其利而不見其害。

  人若急了,就亂了分寸,自然容易找到機會抓到把柄。

  只是尹帕希——他眼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鬱,容情不動手,動手不容情,他記下了她新婚之夜的手下留情,只是一心不容二主——這道理她該懂得。

  「你給我解釋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一回到自己的宮殿,費竹青立刻換了張嘴臉,惡狠狠的瞪著尹帕希。

  尹帕希斂下眼眸,在還未與於翼大婚前,她一進京就被安排住在國丈府裡,期間,她見過費竹青幾次,每次面對她她都覺得驚恐。

  就她所知,費竹青是個野心極大的女人,她賣了自己的一生,只為了擁有榮華富貴,而今為了將自己推上更至高無上的位置,起了謀逆之心,控制了她最親的親人,她無奈之下淪為一顆棋子,被迫入宮嫁給太子。

  她怕她,真的怕她,只是奇怪今天自己面對著費竹青,她心中雖依然有懼,但卻又有一絲不同。

  在經過昨夜之後,她變了……在昨日之前,她原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太陽升起,然而她現在活著,一個已經應該死去的人,又何懼之有呢?

  費竹青一個大步向前,揚起手就要給她一巴掌。

  「你可以打我,但別打我的臉。」尹帕希的褐眸閃過一絲驚恐,隨即鎮定的提醒她,「不然我不知道怎麼跟太子交代。」

  費竹青聞言,手硬生生僵在半空之中,冷冷的一揚唇,用力的將手放下,「倒是伶牙俐齒,難道你忘了你妹妹還在我手裡?」

  尹帕希的心一震,幽幽回答,「我沒忘。」

  「那你為什麼不殺他?」

  想起昨夜狂傲不羈的于翼,尹帕希只能沉默。

  他在皇后面前成了截然不同的兩個人,費竹青自以為聰明,以為凡事都在掌握之中,實際上她似乎才是被騙得最慘的一個。

  「我從未殺過人。」她斂下眼眸,給了個無力的藉口,「我不敢。」

  「你——」費竹青一股氣梗在喉中,「沒用的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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