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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卑鄙、小人、忘恩負義,惡鬼……」庭院中、大樹陰影下、貴妃椅上趴臥的人兒,正用控訴的哀怨目光射向不遠處涼亭裡的男人,小嘴裡的指責源源不絕,企圖讓某人良心發現。

  「真吵!不能讓她閉上嘴嗎?」涼亭內,夜影隱忍道,恨不得塞住某酒鬼的嘴。

  「由著她去!練練嗓門亦能恢復些體力。」北宮曄促狹大笑,手中的酒杯還惡劣地往她方向一敬,然後仰首咕嚕一聲——吞下肚去。

  「惡鬼——」阿醨哀泣大叫,差點沒爬起來往他撲去——因為被一旁服伺的福兒給忙不迭地壓住了,同時手中湯匙還精准地趁她張口大叫時,飛快塞了滿滿的補品進她嘴裡。

  「咳咳……」差點死於非命,好不容易才將口中滿滿的食物給咽下肚,她懷疑地看著身邊的小丫鬟。「福兒,我沒得罪你吧?」

  「小姐,怎麼會呢?」福兒清秀小臉不禁笑開懷,覺得這名新主子實在有趣得緊。

  自從阿醨小姐清醒後,這幾日服侍下來,福兒這才知道為何會有「嗜酒如命」這句成語的出現,用盡哀泣、威脅、拐騙各種手段,就是要一嘗酒香,難怪先前王爺特別交代警告,否則她還真會因同情而受騙呢!

  不過,王爺對阿醨小姐真的很關心喔!常來關切傷勢復原狀況不說,有時阿醨小姐白日休息過多,晚上睡不著時,王爺還會整夜陪她談心、說話解悶兒呢!就連今日也是在小姐喊著十來天窩在房內快悶出病來,王爺為了讓她開心,馬上小心翼翼地抱著她、把她栘到貴妃椅上,再讓奴僕將小姐抬到庭院中,曬曬太陽、解解悶。

  「福兒,我叫阿醨,不叫小姐啦!」無數次糾正,總覺自己又不是王府內的啥千金大小姐,讓人家這麼叫,心中怪彆扭的。

  「可是……可是……」可是王爺明明說阿醨小姐是她的新主子,要她這般叫的啊!

  瞧她一臉無措,不知如何是好,阿醨不禁沮喪地歎氣。「算了!你愛怎麼叫就怎麼叫吧,隨你了!」反正不知糾正了多少次,她還是一樣小姐、小姐地叫,說了也是白說,隨她高興了!

  聞言,福兒安下心,打算繼續餵食。「小姐,喝口人參燉雞湯吧,很補的。」

  「還補?我這些天補過頭了。」現在聽到補,阿醨一張臉就綠,慌得急忙搖頭拒絕,甚至還想誘騙。「不過取壺酒來,我倒是可以喝得下。」

  「小姐!」福兒啼笑皆非,斷然搖頭拒絕。「王爺吩咐過,不行給你沾一丁點兒酒的,對傷口不好……」

  「哎呀!你家的王爺胡亂說,這世間最補的莫過於好酒……」

  「不行啦!說不行就不行……」

  這廂樹底下展開誘騙好酒攻防戰,那廂涼亭裡的男人則笑眸瞅覷,眼見小酒鬼臉色紅潤、精神大振地想盡辦法騙酒喝,心底為她的好氣色而欣喜不已……

  「真熱鬧,是不?」扭頭笑看夜影,北宮曄輕啜杯中佳釀。這些年來,王府內除了爹親咆哮怒吼旭弟的荒唐,與二娘哭哭啼啼護短求情的「熱鬧」聲響外,很久沒這種歡樂笑鬧聲了。

  望著阿醨毫不矜持哀泣、耍賴只求有杯好酒喝,夜影怔忡幽然。「讓我想起……你小時向小姐耍賴的景象……」那充滿溫馨、歡愉,讓他覺得心還是活著的日子已遠去了。

  「夜影……」瞧他怔然神色,北宮曄輕淺一歎,不知該如何勸慰。

  驀然回神,發現自己洩漏太多情感心緒,夜影僵硬地轉移話題。「對了!咱們派出去的探子已有回報。」

  「可有新線索?」明白他不習慣情緒顯露於外,北宮曄不在意地順著他。

  「采於回報,上回來襲的兩名殺手是「殺手樓」二、三樓的樓主。難怪以往派出數十名刺客一下子銳減為兩人,看來他們是以為憑兩位樓主的實力,就可以完成取你首級的任務,卻萬萬沒料到你暗懷武功,甚至還取了一位樓主的性命。」夜影下疾下徐地說道,心中卻清楚往後只會更加的危險。

  話說這「殺手樓」是江湖中有名的暗殺組織,每一樓層皆有位樓主,其中以九樓樓主武功最高,統領整個組織,任何人只要有足夠銀兩上門委託,他們就會幫委託主除去眼中釘;除非委託主撤回委託或死絕,他們才會收手。

  這一年來刺殺事件不斷,探子早已查出是「殺手樓」接下的案子,他和北宮曄按兵不動只是為了想查出幕後的委託主。奈何不管如何探查,「殺手樓」那兒卻不漏出任何風聲,實在很難揪出主使著。

  「小聲點!小酒鬼還不知我會武功呢!」笑著要他噤聲,北宮曄斜覷樹下的人兒一眼,滿臉淨是興味。

  沒興趣瞭解他對她要啥心眼,夜影逕自皺眉。「若不早些找出主使者將他了結,『殺手樓』那兒是不會放棄獵殺你的,往後的處境只會越來越險惡了……若真查不出來,索性讓我領人將『殺手樓』給剿了。」這些年來,北宮曄讓他暗中培訓了一些精良好手,他們平日雖然只作探子的工作,為北宮曄收集情報。不過若真把他們集合起來和「殺手樓」硬拚,也絕不會輸的。

  「犯不著大費周章。」慵懶微笑,胸中自有定見。「這一年來的持續刺殺一直不見成果,幕後主使者肯定也急了。人一急自然就會出錯,咱們就等他自己露餡吧!」犯不著和「殺手樓」硬拚,能用最簡單的方法解決,就用最簡單的。

  「也是。」聞言,夜影沉吟一會兒後,點頭贊成,隨即起身足下運勁,眨眼間就竄出涼亭外失去蹤影,不知又窩到哪兒去暗中護衛了。

  正事談完,少了夜影陪伴,北宮曄起身步出亭外,噙著懶洋洋的笑痕,朝還不放棄向福兒洗腦,好拐騙美酒的阿醨而去。

  「福兒,你相信我!我承襲了我阿爹的特異體質,酒喝得越多,傷口好得越快……」阿醨信誓旦旦,說得真有那麼一回事。

  「真有這種體質嗎?」這下福兒真有些不確定,幾乎要相信她的話兒了。

  「當然有!我阿爹就是,我也是……」再接再厲,真誠得快要舉手發誓了。

  「喔?怎麼我不知你是這種體質?」抱胸揚眉而笑,北宮曄真想聽她為了能一嘗酒味,還能掰出多少可笑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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