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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可不是!」了凡、玄青也發現了,故意裝出一副色迷迷的豬哥樣,瞅得宮素心眸底警戒乍起,笑意頓時褪去,原本就低垂的螓首這下低得快碰地了,小手技巧的撫弄髮絲,讓一頭柔順黑髮遮蓋自己面容。

  混蛋!竟敢毀了他欣賞她難得綻放的美麗笑靨,這三人可能太久沒量他拳頭的尺寸了!

  當宮素心笑容消逝的那瞬間,頓生失落的舒仲恨不得將他們的頭扭下來當夜壺用。雖不知是為了啥原因,但他們難道不知她是謹慎而小心翼翼地不願讓他人瞧清她的容顏嗎?難得她一時放鬆了精神,他們卻來搞破壞。

  不知不覺中他掄起了拳頭,渾身散發出想找人開扁的可怕意念,連舒仲對自己莫名而來的躁怒也感驚異。

  不願讓人看出自己心緒的失常,他強壓下滿腔異感,藉故轉移注意力。

  「要你們兩個進來端菜上桌,你們倒給我躲在這兒編派我的不是了!真是好樣的!沒瞧見外頭正忙著嗎?還敢打混,不想活了是不?」

  炮火連番攻擊玄青、了凡,轟得兩人抱頭鼠竄,隨便端起兩盤菜便沖了出去。

  「還有你,前些天陳老爺訂的酒席指定要有貴妃五珍盅,你做了沒?」罵完和尚道士,隨即話鋒一轉,拿勢力範圍就在這廚房、想跑也沒得跑的管菜刀開炮。

  「好了、好了!早就備好了!他們兩個跑堂的不盡心,忘了這一鍋,我馬上送出去。」捧起貴妃五珍盅趕忙逃離炮火射程,臨走前還不忘扯另外兩人的後腿,果然是最佳損友的模範代表。

  霎時間只見溜得溜、逃得逃,飄散食物香氣的廚房內只剩下岑寂的兩人……

  眼見三名賊精都離開現場後,舒仲這才緩緩輕吐了口氣,沉沉的黑眸靜瞅著她,眼底有絲迷惘,因為他依然不明白自己方才是怎麼了?向來被三人嘲笑假面人的他,怎會光為了她驟失的笑靨而亂了方寸,失去慣有的冷靜自持?

  難不成昨夜忘了蓋被,今兒個腦子發燙不靈光了?他暗暗自嘲,為自己找了個藉口。

  「舒掌櫃,你還好嗎?」在靜室中挨了好一會兒,久久未聞他出聲,宮素心終於忍不住悄悄地偷瞄他。可這一看,卻見他向來精神奕奕的臉龐泛著病態暈紅,因此不由得擔憂問道。

  「我很好,為何如此問?」難道她瞧出自己的不適了嗎?牽起一抹笑,他不甚在意地揉了下她的頭。

  他的手好燙啊!宮素心柳眉微皺,下意識地伸出柔嫩小手貼上他額際,可這一探觸卻讓她忍不住低聲驚呼——

  「舒掌櫃,你發高燒了!」

  「是嗎?」原來她真注意到了。舒仲內心有股感動,連那相識多年的三個兔崽子都沒發現,她卻細心的察覺出他身體上的異樣。老實說,真讓人有種被關懷的窩心。「我天生體溫高,沒事的。」見她滿臉擔憂,只好撒謊蒙人。他知道自己確實有些發燙,照道理說應該好生躺著休息,可偏偏天生下賤勞碌命,實在沒法忍受閑著不作事。

  不過,那冰冰涼涼、又滑又嫩的小手貼在肌膚上的觸感真的好舒坦。當她縮回手時,他簡直禁不住想歎氣。

  明知騙人,宮素心實在也不好多說什麼。總不能硬押著人休息吧!況且她也沒那個膽。

  「這兒燥熱得緊,別待太久。外面還有事忙,我先出去了。」壓下到嘴的歎息,他輕泛微笑。得趕緊到外頭去瞧瞧那些兔崽子沒惹是生非才行,通常那三人一同出現在飯館大廳總會惹些事端讓他頭大。

  生怕自己去得慢了,又會有堆爛攤子得收拾,舒仲交代了幾句便急急走人。

  舒掌櫃急些什麼?眼見他急驚風似地奔了去,她還傻愣佇著尚未回過神,卻又馬上瞧見他狂風般捲進來……

  「舒……舒掌櫃,你還有啥吩咐嗎?」以為他有啥差遣,忙不迭地問道。

  「沒有!」雙手抱胸,發著高燒的迷蒙眸底有絲邪彩閃過。「不過有件事兒忘了說。『返璞樓』第二條規矩:私下偷道掌櫃是非長短者,罰金五千兩……」

  耶?這話是啥意思?宮素心嚇得瞠大眼,顯得不知所措。

  不管她驚駭神情,他吐著熱氣逕自笑得惡劣。「……好奇聽聞掌櫃是非者,罰金二千兩。聽明白了嗎?你放心,我會記在賬上的。」

  什、什麼?言下之意是說她莫名其妙欠下一屁股債嗎?這聽人是非的代價未免高了些!猛地抬頭才想抗辯,舒仲已然快步離開,連讓人申訴的機會也不給。

  怎會這樣?官素心登時傻眼,這才終於體會到管菜刀等三人為何會說他絕對不是個好人了。

  第一次,她總算稍微瞭解到,原來心目中的大善人其實骨子裡的心眼有點壞!

  「管大廚,今兒個怎地不掌鍋鏟,改下海幹起跑堂了?有沒有向玄青、了凡兩位師父拜拜碼頭啊?」

  管菜刀才端菜出來,馬上被一群工人打扮的豪爽漢子調笑,瞧他們那股熱勁,可見與「返璞樓」幾個大男人極為熟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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