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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我相信你,姓越的小子。」

  「不需你的認可,我信我自己就行了!」輕輕哼笑,越原也首次對他緩了神色,淡然拋出心中疑問。「為何鳳水瀲要派人追殺圓兒?」

  「因為——」眸底詭譎之光大熾。「她是圓兒的親娘!」

  雖然知道應該是件不足為外人道的秘聞,但越原萬萬沒料到會是如此驚人。不過他依然神色未變,提出質疑。

  「據我所知,鳳水瀲與問劍山莊的沉馭風只孕育了兩名子女。」

  「誰說丫頭是沉馭風的孩兒了?那個死呆劍客生得出我們任家這樣優良的品種嗎?」白髮魔刹」白眼怒瞪,不容自家人被冠到別人家去。「聽過任如謙這個人吧?丫頭就是我親弟——如謙的女兒。」

  「二十幾年前,被江湖人封為『千手聖醫』的任如謙?」越原聽過這號人物,不過他已經失蹤二十年了。

  「沒錯!」點頭表示不假,一臉驕傲。「本尊我的親手足。」呵……江湖中無人知曉善心仁慈、救人無數的「千手聖醫」和縱橫江湖、殺人不眨眼的「白髮魔刹」可是親兄弟呢!這也是他為何從不讓人知曉真名,怕得是給人探查出他與任如謙的關係後,他的仇家會去尋親手足的麻煩。

  「沒聽過鳳水瀲與任神醫有過情感糾葛,更何況是育有一名女兒!再說,若真是如此,鳳水瀲為何要置自己親生女兒于死地?」這其中許多癥結,越原想了許久還是不明白。

  「此事說來話長!」驀然歎氣,向來倨傲一切的猖狂臉龐也不禁浮現懊悔、落寞,緩緩道出當年的一段江湖秘辛……

  原來當年任如謙在山野間采藥時,曾救過受傷昏迷的鳳水瀲。在為她療傷的那段時間,兩人相談甚歡,導致他漸被她吸引,不過礙于當時鳳水瀲已嫁給沉馭風,還育有一子!對他只有朋友之情,任如謙只能將愛慕深藏於心,從未曾道出口過,直至鳳水瀲傷好回問劍山莊,他才因情傷而日漸消瘦,直至有日……

  「如謙,你怎憔悴成這模樣?」「白髮魔刹」前來找親弟敘舊,沒想到反被他形銷骨立的樣子給驚嚇到。

  「大哥,你來啦!」笑了笑,任如謙沒多說什麼,只是向來神采的俊目,此刻盈滿濃濃情傷。

  他有心事!知弟莫若兄,「白髮魔刹」瞧得分明,當下心中已有了決定。

  是夜……

  「你喜歡風水瀲?」看著被灌得酩酊大醉而吐出心事的任如謙,「白髮魔刹」不禁覺得好笑。

  「大哥……嗝……她已有心愛的人……已是別人的妻了……」醉眼朦朧,無意識地喃喃低語著自己的情傷。

  「那又如何?」「白髮魔刹」嘿嘿冷笑,可不覺得鳳水瀲嫁夫生子就代表不能橫刀奪愛!

  「她是別人的妻了……別人的妻……」醉趴在桌上,任如謙已神智迷蒙,聽不見自家兄長口吻中的恣意妄為。

  「如謙,你放心!大哥會幫你奪得所愛!」見不得他消沉,「白髮魔刹」勾起一抹無視禮教世俗的笑痕,逕自將醉倒的親弟扛進房中休息。

  安置好醉意盎然的弟弟後,不一會兒,就見他化作一道銀芒閃電,消失在夜色下……不知過了多久,「白髮魔刹」再度返回,只是這回肩上多了一名昏迷的冷豔女子。

  將冷豔女子扛進房中,和任如謙並肩躺在床上後,「白髮魔刹」得意而笑,由懷中摸出精巧藥瓶。

  上回從一群宵小手中得到這合歡散,此時可不派上用場了!」邊喃喃自語邊一臉詭笑地將合歡散喂進床上兩名因昏迷而任人宰割的男女口中。

  完成手中工作後,他笑著出了房門,順道將門板給帶上,直到聽聞裡頭傳來細碎的呻吟聲後,他才滿意地踏著月色離去……

  聽他娓娓道來,越原似笑非笑。「難道圓兒就是那夜的……」

  「沒錯!」未等他說完,「白髮魔刹」便點頭,神色澀然。「那一夜的纏綿後,待兩人神智清醒時,鳳水瀲的羞憤與如謙的愧疚、悔恨是可想而知的……」

  「任如謙,你這個禽獸!不殺你,我誓不為人!」鳳水瀲憤恨厲吼。

  「是我對不起你……要殺要剮,我無話可說……」羞愧看著她恨極的臉龐,任如謙滿心的苦澀,心中已隱約知曉這一切的錯事是誰造成的了。

  「很好!你這個禽獸不如的淫賊,納命來!」厲聲怒喝,她運起十成功力,出掌朝他攻去。

  大哥……你這是陷我於不義啊……我這不肖子孫死後,該如何去面對任家的列組列宗……慢著!子孫?

  才合眼準備為自己的罪孽贖罪?猛然地,「子孫」二字竄入他心中,讓他渾身一震,霍地睜開眼,迅速避開她雷霆萬鈞的一擊。

  「淫賊!你還想逃?」一擊不成,她憤然怒斥,旋身一掌又朝他攻去。

  所幸任如謙身手亦不弱,飛快出手點穴,定住了她,一雙俊目隱含激切的朝她平坦肚腹瞧去,顫巍巍地道:「你……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也許你肚中已有了我的孩子……」

  「不可能!」被定住身形,鳳水瀲身不能動,臉色卻霎時間慘白,激烈厲吼。「我不可能有你的雜種!就算有!我也不會生下他!」

  她……她話中意思是要扼殺胎兒嗎?若真有孩子,孩子是無辜的啊!任如謙神色慘澹瞪著她很戾面容,知道她說到做到,卻萬般無法承受。凝胰了良久,他忽地將她給抱上床。

  「淫賊,你想做什麼?」驚聲怒瞪!鳳水瀲滿腔的羞恨難消!如今又受制,心中的怨忿讓她冷豔的嬌容頓時扭曲。

  「你放心!我不會再壞你名節的。」澀然一笑,任如謙黯然低語。「再等兩個月。若你沒受孕,我這條命隨你處置!」

  然而兩個月後,鳳水瀲果真懷了胎,任如謙在愧疚、震驚之餘,更多的卻是對新生命的喜悅。於是他用藥制住了她,直到孩子出世後,這才展開了十多年被怨恨不甘的鳳水瀲追殺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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