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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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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說人各有命,生死在天,更何況人已走了。她這個外人是不該計較什麼。 但是那兩名婢女的遺容恰恰是她去幫忙整理的,明明是鮮花一樣的年紀,死狀卻慘到連五官都看不清,饒是見慣了死人的她,也不禁被驚到了魂、寒了心。 她身為一介平民,沒有能力為兩個姑娘討公道,但是拒絕為兇手美化遺容,卻是她的權利。 不料對方為此甚為惱怒,在大街上與她爭持起來,出言不遜、囂張跋扈到了極點。 她沒有還口,但也不怕對方真的動手。雖然她不想倚靠誰的聲勢,但這不得已,她也可以抬出姨父的丞相身份壓壓對方的氣焰。 就在那時,正好太子從宮中返回太子府,遇到這件事,問明前因後果後,立刻將那戶人家的奴才叫到跟前怒斥一番,並叫手下責其二十大棍,送回對方的家中。 當然,之後再也沒有人敢來招惹她的麻煩。 後來她漸漸有了名聲,得到幾名娘娘的賞識,有幸頻繁出入皇宮,認識了皇上。在她看來,當今皇上沉迷聲色、垂垂老矣,遠不如太子殿下來得精明幹練、英武這人。 她反倒希望皇上趕快退位,將司空朝的江山交給太子殿下,以免有朝一日會像紂王一樣,反倒國家毀在妲己那種妖妃的手裡。 但她對太子到底是怎樣的感情呢?其實她自己也沒有一個肯定的答覆。 她很尊敬他、仰慕他,將他視作如兄長一般可靠可信的人,見到他時會很開心,甚至幻想過若能嫁給像他那樣的男子,該是多麼幸福的事。 不可諱言,她對太子是有男女之情,只是情意並不深刻,也因為她早就察覺太子心有所屬,但這不妨礙她與他繼續往來,保持友情,也不妨礙她偶爾想再多親近他一些的小小妄想。 她這些小小的心思,從來沒有向太子明確表白過,她以為她可以一直保守這個秘密到永遠,沒想到會被清殊當面揭穿——可恨的清殊,都是他的多管閒事,她卻只能原諒他的惡劣,畢竟沒有幾個人會心甘情願地看著自己喜歡的人投入別人的懷抱。 可她在清殊的心中,到底占了多重要的位置?往後她又該怎樣面對他的心意…… 車子猛地停住,羅巧眉沒有防備,一下子載了出去,額頭重重地撞到了車門的一角。撞得眼冒金星,頭上陣陣劇痛。 「怎麼回事……」她正訝異著,忽然身前罩上了一團影子。就像十年前她不小心被壓斷胳臂時一樣,晏清殊已在悄然間欺身而至。 「別動。」幾乎和十年前一樣的話。當時他們都是孩子,他的聲音裡只有高傲和冰冷,但此時,她幾乎能聽得出他話音中輕輕的顫抖。 她忍不住抬起頭,看到他熱得像火一樣的眸子。 他啞聲說:「頭上破了點皮。可能要破相了。」 她努力笑道:「沒關係,反正你一直都說我沒有花容月貌,這一點傷也不會讓我更醜。」 他的克制力似乎因為她的這句話驟然消逝,他將她往自己懷中一拉,接著,熱唇就烙印在她受傷的地方。 那種混雜了疼痛與滾燙的感覺,讓羅巧眉陡然顫慄,正想張口問他為什麼這樣做時,唇上已經被一個軟軟的東西堵住,熟悉的氣息帶著一絲陌生的血腥味一起逼入她口內,輾轉於唇齒上的攫取深索,讓她不知不覺閉上眼,仿佛又回到了昨夜的夢境之中…… 直到車外一聲疾呼。「殿下,京中飛鴿傳書!宮中有大變!」 兩人都震了一下。清醒過來。雖然四唇分開,但是他仍緊緊擁著她身體的手卻不肯放開,還將自己的下巴重重壓在她肩頭。 「倘若有變,記住我託付你的事。」 他忽然說出口的一句話。讓她焦慮又心痛,一把拉住要下車的他,急急地說:」我不許你這樣!」 他失神地回頭看她,不確定她說的「不許這樣」是什麼意思? 羅巧眉的眼中不知何時被一層霧氣籠罩,熱流湧上眼眶,教她幾乎看不清近在咫尺的他。 「我不許你這樣輕易地把自己的死亡交代給我。晏清殊,你不讓我好好地過日子,一而再、再而三地攪亂我的心,讓我不得安寧,現在隨隨便便一句話,就想抽身逃走嗎?我告訴你,沒那麼容易!你必須陪我好好地活著!」 她緊緊抓著他的手,那上頭的熱度直透入他心窩,如她眼角的淚一樣。將他的心找出一片燦爛的光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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