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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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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才發現自己原來跪在地上,雙腳軟得沒了力氣。但她點點頭,勉強自己重新站起,而他就半拉半拖地將她抱起來,屋子裡到處都亂七八糟的,只有桌子還算乾淨,古連城想讓她先在桌上坐一坐,但她一看到那張桌子就直打顫,死也不肯坐上去,於是他就用腳勾來一張躺倒的椅子,扶著她坐下。 「樓下……」 「我的人去通知李准了,他正好在附近巡城。」他側耳傾聽,樓下有了打鬥的聲音,於是笑道:「他已經來了。」 「准哥……」她想出門去見李准,卻被他強硬地按在椅子上。 「現在你哪裡都不許去。」他用不容置喙的語氣命令。 他一直緊握著她的手,此時那手上的涼意與她掌中的汗水交織在一起,竟像是迷人心魂的幽香,讓她眼前模模糊糊了起來,除了他的輪廓和眼睛之外,她什麼都看不清。 是什麼東西悄悄改變了嗎? 她的胸口又開始怦怦狂跳,跳得比剛才還要劇烈。 古連城只是握住她的手,頓了一會兒後,他無聲無息地托住她的臉,逼著她看向自己,「你在怕什麼?」 又是這個問題……他已經是第二遍問她了,為什麼他要執著於這個問題?他希望她怕什麼? 她本來以為自己能猜出他的心思,但是現在……她好像猜不出了…… 「若水!」隨著李准急促的呼喚和腳步聲,房門被人用力撞開,李准奔了過來急切地追問:「怎麼樣?你受傷了嗎?這些該死的傢伙,看我一刀剁了他們!」 「我沒事。」她在李准面前已經恢復了原本的冷靜沉穩。「外面那些劫匪都怎麼樣了?」 「都被抓住了,你放心,一個也跑不了!」李准咬牙切齒的說,回頭又滿懷感激的看向古連城,「今天多虧有古大少。」 古連城已經站在一旁,冷眼旁觀的看著兩人說話,此時他只是一點頭,淡然說道:「你我不必客氣,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的人……我也應當照顧。」 甯若水抓住李准的手腕不敢鬆開,但眼角余光依然可以感覺到一雙清冷的目光投注在自己的身上。 最奇怪的是,此刻她竟然失去了和對方對視的勇氣。 這一次的強盜洗劫讓汀蘭銀樓被迫關門歇業一天,寧啟隆抱著病體要重新整頓銀樓裡的安全問題,卻被甯若水阻攔了,她讓父親回去養病,自己一肩擔下了所有的事情。 已經破損的櫃子是不能再用了,但是本就經濟拮据的汀蘭銀樓哪裡還有閒錢再去買和先前同樣價格昂貴的新櫃子? 走投無路之時,她靈機一動,想起家中有很多衣櫥櫃子都是同樣上好的木料雕成,就趕快命夥計們將兩種櫃子做了調換,竟然十分合適,不知道的人從外面看是看不出多大區別的。 櫃子只是小問題,最大的問題是,汀蘭銀樓經歷了這場洗劫之後,本就已很稀少的客人更不會上門買東西了。 她沮喪不已,咒駡這些可惡的劫匪,但是夥計卻興匆匆地告訴她一個好消息,「大小姐,那間和我們打對台的銀樓今天居然關門了,說是盤點三日。」 甯若水不由得愣住,她立刻明白這是古連城故意放她一馬。但是這盤點三日又意味著什麼呢?盤點之後還要不要再打對台? 那一夜古連城的及時援手和適時的溫柔,讓她忘了自己和他其實還站在對立的兩端。 那一夜之後,到底有什麼東西改變了?是他的執著,還是她的堅守? 抑或是兩人的敵意……可有一絲一毫的改變嗎? 沒有——三日之後,甯若水知道自己是真的想太多了,古連城就是古連城,他什麼都沒有變。 打對台的銀樓重新開張,雖然價錢提高了兩成,與他們相同,但對臺戲依然照唱不誤。 古連城似乎在暗示她——他已經做了讓步,而他能做的讓步只限於此。 甯若水想了一天,她命人取來兩大張白紙,揮筆寫下一副對聯,貼在店鋪門口—— 鬢頭斜插春山色, 蘭襟漫灑麗人香。 橫批:國色天香 她又命人去京城內最好的胭脂水粉店采蝶軒採買一批上好的胭脂水粉,在門口招貼告示:凡走來店內買全銀百兩者,便送采蝶軒的胭脂一盒。 當日,汀蘭銀樓的門檻幾乎又被蜂擁而來的街坊婦女們給踩爛了。 一日內又足足賣了一萬兩的首飾,夥計們收錢收到手指都要抽筋,陪笑陪得臉頰都要僵硬了。 甯若水看著眼前的一切,心中略感寬慰。雖然買胭脂水粉是稍微賠了一些,但是她叫人暗中提了首飾三分的價錢,兩相抵銷,還是保本。 這一次她抓住了女人的兩個心理:一是愛美,喜歡聽恭維話;二是貪圖小便宜,有東西贈送就什麼都買。 反觀對台銀樓,倒顯得異常安靜,沒有再繼續跟進追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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