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湛露 > 奸商 > |
| 十六 |
|
|
|
但是與莊妃娘娘初見的時候,甯若水的心思全然不在她身上,因為在莊妃娘娘身側的棋桌旁,還坐著兩個人,一個是皇上朱雍,另一個是陰魂不散、她避之唯恐不及的古連城。 她心中驚惶,怎麼走到哪裡都逃不開這個人?又暗罵自己怎麼忘了,都說古連城和陛下私交甚篤,和陛下喝茶就像去自家的後院一樣自然,入了宮,又豈能躲得開他? 朱雍不知道她的心思。見到她來立刻高興地說:「好啊。甯大小姐終於來了,嘉晴,這一回你可找到靠山了吧?」 嘉晴是莊妃的閨名,她見甯若水茫然地站在原地,就笑著主動過來牽她的手解釋道:「陛下在和我打賭,我們兩人都要學棋,不知道誰的悟性高些。他搬了古大少來做師傅,誰不知道古大少的棋力堪比國手,我聽紫晨說,你的棋藝是古大少認可的,所以只好請你幫忙,不要嫌棄弟子愚鈍,一定要幫我挫一挫陛下的威風哦。」 莊妃的容顏嬌媚如花,雖然已是個十歲孩子的母親,但依然豔麗逼人,堪稱絕色。此時軟語哀求,連身為女人的甯若水都不禁為之心軟, 她這時已相信這個女人真的有本事拴住帝王心了,只是……他們帝妃之間的玩笑爭鬥,何必拉她趟這趟渾水? 古連城愜意地坐在棋盤後面,望著她,「甯大小姐,別來無恙啊。」 他每次和她打招呼都是這樣平淡簡潔,外人看來並不覺得有何不妥,只有她這樣心中有鬼的人才會因為他的一句話而心驚膽戰。 是否無恙?他豈會不知。 「娘娘和陛下下棋,我一個小女子豈敢在一旁指手畫腳?」她想找藉口離開。 古連城立刻道:「娘娘,甯小姐是怪您還沒有行拜師禮呢。」 莊妃立刻煥然大悟地命人端來茶水,玩笑著要給甯若水下跪行拜師禮,甯若水哪裡敢受?暗中狠狠地瞪了古連城一眼,只好應承下這個痛苦的工作。 於是小小的一張棋桌,五個人圍成一圈。莊妃和朱雍自然相對而坐,甯若水和古連城分坐在他們兩邊。甯若水見古連城坐在皇帝的右手邊,本想自己也坐在莊妃的右邊,這樣兩人就不必靠得太近,偏偏那個位子被李紫晨先占下了。 於是她對李紫晨使了個眼色,「紫晨,那邊風大,你坐這邊來。」 李紫晨以為她是想讓自己靠著古連城坐,但她好心推拒,「甯姐姐,你前幾天剛病了,身子弱,風口還是我來坐,你就坐那邊吧。」 沒辦法,她只好坐在莊妃的左邊,另一邊緊挨著古連城,兩個人的肩膀甚至都幾乎要碰到一起了。 甯若水必須全神貫注於棋盤上,才能應付古連城給皇帝出的妙招,可是身邊隱隱飄入鼻端的,全是他那股神秘清雅的香氣,讓她根本沒辦法集中注意力。 最糟糕的是,在他身子向前慣,指點一處棋招的時候,他竟故意的在桌子下捉住了她的手! 她緊張地想甩脫她的手,又怕被旁邊的人看到,好在他只是握了一下,就若無其事的又將手收了回來。 甯若水的心思更加不甯,結果莊妃這邊的棋勢兵敗如山,不到一會兒就被皇帝殺得片甲不留。 甯若水歎口氣,語帶歉意地說:「抱歉娘娘,我棋力微末,本不該在這裡丟人現眼。」 莊妃反過來安慰她,「你大病初愈,可能是精神不濟,不怨你,改天再下吧。」 接著棋盤撤下,換上茶具,果然有古連城的地方就少不了喝茶。 朱雍一邊喝著茶,一邊慢條斯理地說:「連城啊,上次朕和你說的事情,你考慮了沒有?」 「何事?」古連城在清洗茶杯,他這洗杯三次再茗茶的規矩也是到哪裡都改不了的。 「把月靜公主許配給你的事情啊。」朱雍狀似不經意的一句話,引得三個女人同時抬頭看向他們。 甯若水卻在抬頭的刹那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急忙將目光轉向李紫晨,卻見她正全神貫注地盯著古連城。 她想看卻不敢看…… 怕多看上一眼,對上古連城的眼時,她會洩露真正的情緒。 而即使不看,古連城的聲音還是能飄揚過來—— 「一句玩笑,陛下幾時也當了真?」 朱雍像是哼了一聲,「朕是怕你再不娶妻,就會弄出更不好的事情來。」 甯若水幾乎要驚得窒息,難道……連陛下都看出什麼來了嗎?她忍不住偷偷瞥了一眼朱雍,朱雍並沒有看她,但是他的臉色比起下棋前卻有了細微的差別。 而罪魁禍首古連城終於將杯子清洗乾淨,然後優哉遊哉地給自己倒了茶,壓根沒有接過朱雍的話茬兒。 李紫晨像是急得要哭了,拼命在旁邊拽著甯若水的衣角。 甯若水什麼話都不方便說,只能低著頭沉默不語。 過了一陣,她藉口說頭疼,先告辭出宮,李紫晨雖然想留下來,但是礙於自己單獨留著不好看,只好跟著她一起走,而莊妃則起身送她們一程。 御花園內,只剩下朱雍和古連城兩人。 「連城,現在四下無人,朕要你一句實話。」朱雍從未用如此嚴峻的口吻和他說話。 古連城側目看了他一眼,淡淡說道:「不必問了,連城實話實說,正如陛下所想。」 一來一往的回答,誰也沒有明說,卻彼此心知肚明。 |
| 學達書庫(xuoda.com) |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