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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他們全家後來才明白,這是因為弟弟和家人鬧脾氣,心裡希望自己生病,才會出現這些症狀,後來家人順著他的脾氣,不再強逼他讀書,過不了幾日,弟弟就又生龍活虎了起來。

  現在古連城的症狀也是這樣,顯然,他也要先醫心,再醫病。

  既然已經被他識破,那她就不再喬裝改扮,換回自己的面容。隔壁的房間就是她過去住的,裡面的佈置和擺設都一如從前,沒有動過。當她換了衣服出來時,把正打好熱水的婢女嚇得水盆都砸到了地上去。

  誰都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回來、如何進府的。

  古連城不知道是不是在故意和她鬧脾氣,以報復她離開多日對他造成的傷害,每天指定一日三餐都要吃她做的飯,而且只吃餛飩,但又要求不能是同一種餡的。

  於是她一天之中有大半時間都在廚房忙活。他的嘴很刁,倘若不是她做的,他一口就能吃出來,曾經有一次廚娘看她這樣辛苦,就上前幫她包了幾個,結果古連城剛吃了第一個就陰沉著臉將碗放到一邊。

  最讓她累的還不是天天這樣忙碌,而是古連城對待她的態度變得曖昧古怪。他每日一睜開眼就要看到她,就是臨睡前她也必須坐在眼前,但他和她的話並不如以往那樣多了,每天說的話合計也不超過十句。

  關於天下錢莊遇到的麻煩,古連城從來不提,甯若水擔心那會是古連城心中的大病,找了古無雙商討幾次,卻也商討不出個最好的方法,畢竟管理天下錢莊不像管理汀蘭銀樓那樣簡單。

  討論到最後,古無雙兩手一攤說:「其實這件事我們也許想得太複雜了,我們可以換個角度想,和哥哥作對的人是誰我們不知道,想置他於死地的人也有不少。

  但是能隱忍到現在這個時機發作的,還有這樣的能力散播流言的人著實很少,他最近得罪的人其實只有一個,那就是李准,你想這件事會不會和李准有關係?」

  「准哥?」甯若水很認真地想了一陣,還是搖頭,「不會的,准哥雖然以前恨他,但現在應該不恨了,而且李府沒有這樣的財力和頭腦。」

  「你不如先去他那邊查看看再做結論。」古無雙還是堅持自己的意見。「否則我實在是想不出幕後指使是誰了。」

  因為古無雙的這句話,讓甯若水也不禁心生狐疑。她雖然不信這件事會和李准有關,但是也不得不去打聽一下,畢竟李准一直很照顧自己,而她回到天下錢莊的事情也還沒有告訴李准,他可能會為自己的突然失蹤而擔心。

  她不知道李准到底在哪個軍營任職,於是只能去李府等他。

  但是李府的大門早已不會為她敞開,當她在門口出現時,李府的家丁都用冷漠鄙夷的眼神看著她,「甯姑娘,我們家少爺不在,您請回吧。」

  「他今日會不會回來?我有些事情想問他。」她客客氣氣地問。

  「那可說不準,少爺每日都要巡城,一去就是一整天。」家丁的眼睛朝天看著,根本不看她。

  她沒有再問什麼,悄悄退下,這是一輛馬車從街道另一頭駛來,從車上走下李紫晨,與昔日好友久別重逢,李紫晨的眼中依舊還是盈滿怒火。

  「甯大小姐,哦,不對,是未來的古夫人,大駕光臨寒舍,有什麼指教嗎?」

  李紫晨怪腔怪調地說著。

  「我來找准哥問些事情。」

  「你還來打擾我哥?他被你害得還不夠嗎?」李紫晨氣得手腳發抖,「你知不知道在你和古連城雙宿雙飛的時候,他在這裡徹夜買醉,過的是什麼日子?」

  「紫晨,你保重吧。」她沒有為自己辯解,轉身要走。

  李紫晨忽然拉住她,尖叫道:「你別走!」

  甯若水平靜地看著她,多少年的朋友情誼,一朝破碎,她心中的痛楚不便與外人道。

  而李紫晨瞪著她,除了氣勢洶洶之外更多的是傷心失望。

  「你為什麼要這樣?既對不起我哥,也對不起我!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居然還瞞著我、瞞著我哥和古連城在一起,你的心腸怎麼這麼壞!」

  她一邊說,一邊卻哭了出聲。

  甯若水掏出手絹想幫她擦淚,卻被她一手揮開,甯若水尷尬地要將手絹收回時,李紫晨又一把將手絹搶過去,亂七八糟地擦著自己的眼淚。

  「我是不會原諒你的!可是我哥那個沒骨氣的男人,居然天天去看你……」

  李紫晨的話讓她一怔,連她都知道自己前一陣子的事情了?

  「你真讓我不理解,好不容易甩了我哥去了古家,結果又從古家跑出來去住那種荒山野嶺……」

  「也不是荒山野嶺,就是一個小村子而已。」

  「那也不是你應該住的地方啊。」李紫晨噘著嘴說,「那裡要是有壞人呢?你一個孤身女子,就不怕有什麼強盜,或是採花大盜……」

  「那裡民風淳樸……」

  「你別老是和我頂嘴!」李紫晨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你要是不住古家了,就回你自己家去,你都不想想你這樣在外面住,多少人為你擔心牽掛?我上次去看你爹,他的白頭發都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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