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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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櫃檯的夥計們都紛紛勸她,「大小姐,咱們銀樓自從開業以來從沒有這樣做過,讓利四成就只能保本了。」 她充耳不聞,因為對於現在的汀蘭銀樓來說,能保本已是天大的萬幸了,還有什麼能計較的? 她又命人印了些單子,將門口這幾句廣告都張揚出去,結果第一天讓利開門,門板就幾乎被街坊的婦人們擠破。 一天之內,賬面竟然進帳三千兩白銀!這是汀蘭銀樓自開張以來從來沒有過的進賬數字。 寧啟隆知道她削利兜售這件事時大動肝火,但一得知第一天的盛況之後,也轉而靜默,算是默許了。 有了父親的支援,甯若水再無顧慮,之後兩天一鼓作氣,竟然賣了一萬兩銀子! 她盤算著,再這樣賣上五天應該就可以平帳了,而且從此以後再也不用看誰的臉色過日子,古連城也沒有藉口再來煩她了。 沒想到第四天,斜對街的另一家銀樓卻掛出了「讓利六成,限時五天」的招牌,因為那間銀樓地方大、貨品全、樣式新,一下子將汀蘭銀樓好不容易聚攏的客源全都吸引了過去。 甯若水一番心血安排就此化為無用,她不禁氣憤地叫人過來詢問,「那間銀樓是誰開的?讓利六成,難道不怕銀樓關門大吉嗎?」 夥計無奈地說:「沒辦法,大小姐,人家背後的東家是天下錢莊,就算是首飾全都白送,也關不了門。」 她為之氣結。天下錢莊?竟然是古連城在背後搞鬼! 若再這樣耗下去,天下錢莊富可敵國,汀蘭銀樓可沒閒錢和閒時奉陪,到時這一仗,她必輸無疑!不僅輸掉了良好的商機,也輸掉了銀樓的首飾,最重要的是,她還輸掉了將銀樓從懸崖邊緣挽救回來的大好時機! 古連城,他是存心的!真想不到他竟然是如此陰險卑鄙的小人! 古連城又在下棋,依然是自己與自己為敵,門房此時來報,「汀蘭銀樓的甯大小姐求見。」 他撚著棋子,微微一笑,「請她進來吧。」 甯若水今日不像往常般那樣冷靜,只見她一臉怒容,沖到他面前開口便問:「古大少,若是您想讓汀蘭銀樓走上絕路,請當面明示,我願和父親墜樓求死!但若想讓我們搖尾乞憐,死也不能!」 古連城坐在椅上,只微微抬著頭,望著她那剛烈的神情,淡笑著問:「會下棋嗎?」 她沒好氣地說:「會!那又如何?」 「坐下,與我下一局,若贏了,我再與你說話。」他雲淡風輕地擺手,將手中棋子遞到她面前。 她看了一眼那顆漆黑光潤的棋子,與他白皙修長的手形成鮮明的對比,帶著幾分挑釁意味的在她眼前肆意張揚。 她一把接過棋子,看了眼棋盤就順手放下。 古連城點點頭,從棋盒中撚出一枚白棋,信手應對。 她乾脆坐了下來,全神貫注於棋盤上的戰局,兩個人你來我往,片刻間竟然在方寸之中廝殺出慘烈的戰局。 也不知下了多少時間,手邊的熱茶都被婢女悄悄換了三次,棋盤中已經密密麻麻全身黑白雙色棋子。 終於,古連城撚起一顆白棋,看著棋盤許久後,又將棋子放了回去,「這一局該是和局。」 她直視著他的眼睛,「那我現在是否有和大少對話的機會了?」 他又是一笑,悠然地望著她,「你一直都有這樣的機會。」 「大少,請解釋為何要唆使您的銀樓與我們作對?您該知道汀蘭銀樓是迫不得已才做讓利銷售,我們如今只是為了保本,全無多餘的進項,您讓您的銀樓和我們打對台,還降價更多,明顯是在砸錢要我們一死。」 古連城慢條斯理地喝完半盞茶後才開口,「我早就告訴過你們,想要和天下錢莊借錢並不難,是你非要在獨木橋上死撐。」 「那個青花大罐……就為了那個青花大罐……」她的嘴唇輕顫,「或許對大少來說那不過是個價值千金的罐霜子,但是對我來說,那是我母親唯一留給我的遺物,我到死都不會讓它損傷分毫,又豈能拿來借貸?」 「一只是借貸的抵押物,又不是出讓。」 「倘若銀樓沒有按時歸還借款,那個罐子豈不就是大少藏寶樓中的私藏了?」 「你沒有信心按時歸還借款,又為何要借錢?」 古連城一句一句地堵她,讓她幾乎沒了言詞回擊,雖然明知他想要什麼,但是他的話又並非全是歪理。 她冷笑,「大少現在說得輕鬆,但倘若您執意要那個罐子,在我將罐子拿來借貸抵押之後,今日之事難保不會再度發生,天下錢莊富可敵國,您就算是砸掉三座銀樓,也不過遊戲一般,但汀蘭銀樓是寧家唯一的命根子,我們沒有任何本錢與您對杠。」 「那就難了……」他慢聲道:「又想保住罐子,又想保住銀樓,兩全其美的事情可沒那麼容易。」他這句話,幾乎已經算是默認自己會再用非常手段巧取豪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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