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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是。」她答得有些困難,不安地動了下身子。

  「怎麼了?怕我不高興?」他並不生氣,「我很好奇,令狐笑怎麼能斷定你就可以假扮公主?這種計策簡直是下下之策,換作是我,絕對不會下這種命令,即使……為了金聖。」

  她再一震,「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從你第一次深夜跑到我的逍遙居來,我就已經有所察覺。只是我總不大相信,堂堂聖朝為什麼對一個傳說這麼感興趣。金聖雖然聽來厲害,其實,並沒有那麼神奇。」

  聽他口風鬆動,似乎要講關於金聖的秘密,她凝神細聽,卻不料他又轉移了話題。

  「為什麼答應他這麼一個荒唐的提議?」

  她靜靜地想了很久,「因為……他是丞相。」

  金城靈皺皺眉,「是因為他是你的主子,還是因為你的私人感情裡對他有不一樣的情愫?」換句話說,這個女人該不是暗戀令狐笑,才對主子的話如此惟命是從吧?

  「我從很小的時候被賣到令狐家做婢女,學到的第一條家規就是遵從主人的所有命令。」令狐清清忽然覺得金城靈剛才的話裡怎麼有股酸味,他該不是在……吃醋?

  他在她的後脖頸那裡吹了口氣,「嗯,很聽話,我要是有你這樣的奴婢一定會很開心。」

  「你的人對你也很忠心啊!」她想起鷹問天,「鷹問天為了怕我傷害到你,幾次給我警告,還想揭穿我。」

  他無聲地笑笑,「表面上的忠心並不代表是真的忠誠。」

  「嗯?」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好了,你的謎我就先問到這裡,現在你該睡覺了。」他再次轉移話題。

  「我睡不著。」她很意外聽到自己的聲音變得很柔媚,更想不到自己也會撒嬌。

  金城靈靜了一會兒,開口道:「那好,我給你講我的故事,說不定講著講著你就想睡了。」

  「好——」

  「從哪裡講起呢?」他理著頭緒,「我的兄弟姊妹,我和你說過他們,他們都很早就死了。在我剛出生的時候,我的一個姊姊因為生病而死,我是父王的第二個兒子,我的大哥比我年長兩歲,自小和我的感情很好,不過在我十五歲的時候,父王正要把他立為太子,他卻在一次打獵中被流箭射中而死。」

  「是誰射的流箭?」她忍不住打斷。

  「不知道,那是一個謎,沒有人知道。」他繼續講述下去,「父王擔心是天意不許他太早立太子,就不再敢提這件事情,直到我的小弟弟也長到十五歲,父王十分鍾愛他,有意培養他做繼承人的時候,他卻因為墜馬也意外身亡。」

  他講到這裡的時候,她感覺到他的身體都是僵硬的。她記得金城翩翩和她說過他當年曾經因為這件事,發狂地砍死了那匹馬。

  「你和弟弟的感情也很好?」

  「是的。他很依賴我,我們一起讀書寫字練武,他的各項才智都遠在我之上。」

  令狐清清聽他的口氣是充滿了哀傷的惋惜,但是她的心中卻很為金城靈不平,「為什麼你的父王從來沒有想過讓你當王位繼承人?」

  「或許是因為我的資質不夠,或許……也是為了保護我吧!」

  她陡然一驚,「你是說,其實是有人故意陷害你的兄弟們?」

  「有可能,但我當時年紀小,一直不能確定。直到我的妹妹在十二歲的時候因為吃到一個有毒的月餅也不幸身亡,我才相信是真的有人在幕後操控,一個一個有計劃地殺死我的手足。」

  大概是因為冰庫太冷,也因為他的故事實在是殘酷到了極點,她全身顫抖,瑟縮成一團。

  他在後面抱著她,笑道:「要是害怕就別聽了,趕快睡覺。」

  「不,我要聽。」她要知道這個幕後黑手是下是就是那個黑衣人,她要知道除了她看到的危險之外,是否還有她看不到的更大危機。

  「其實後面也沒什麼可說的了。」金城靈喘了口氣,大概回憶這樣的故事也勾起了他心中的痛,「後來我順利繼承王位,那只幕後黑手不知為什麼沉寂了很久,直到你來到金城國,事情又開始發生變化。」

  「這麼說,是我的出現引得他再次行動?為什麼呢?」令狐清清慢聲問道,「會不會是一個傾慕愛戀你的人?受不了你對別人好,所以才把你身邊的人一個一個都害死?」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忽然笑出來,「真不知道你說這種話是不是在誇讚我?如果我真的有這麼大的魅力讓人不惜為我去殺人,那我可是要第一次開始厭惡我的這張臉了。」

  她回過身,捧著他的臉,很認真地說:「你的臉很美,但這不是你的罪,如果有人因為你的美而去殺人,那是喪心病狂,令人髮指,但是你不需要背負任何的責任和歉疚。」

  他一愣,看到她眸中堅定的眼神,輕輕笑道:「你是不是還想說,你要保護我?」

  「我一定會的。」她更堅決地點頭。

  「不愧是我金城靈的女人。」他笑著吻上她的唇,細膩輾轉的吻,密密實實,讓她回想起那天晚上在黑夜中與他的激情纏綿。那時的他,也是吻得如此憐惜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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